就連林家都以為春日都來了,老爺說不得又能挺上一年,林海也開始為了春闈做準備的時候,二月初五的晚上,靖安侯終究還是沒能看見自己的兒子金榜題名,再也沒能醒過來。
一夜之間,林府隻剩下了孤兒寡母。便是林海已經是舉人功名,驟然失去靠山般的父親也有心無措。
而同樣身體不太好的林母卻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了驚人的毅力,把靖安侯的喪禮布置的井井有條,低調又不失隆重。
親家有喪,賈代善領著長子賈赦和次子賈政前來林府吊唁,對林海很是安慰了一番。臨走之前卻留下了賈赦:“赦兒是你姻兄,留下來照看你一二才好。”
林海千恩萬謝,也知道父親走了之後難免有人走茶涼的事情。如今賈赦留下幫忙,哪怕什麼也不做隻是當個擺件,也讓一些想發死人財的人息了心思。
徒述斐自然也是上門吊唁的,畢竟朝廷的諡號也擬定了,定的是“端”字。這字的涵義不算出彩——守禮執義曰端,聖修式化曰端,嚴恭蒞下曰端,恭己有容曰端,守禮自重曰端。可也比“平”“肅”之流好多了。
“林兄當節哀才是,孝中勿要忘記勤勉讀書,畢竟三年之後就又是大比之年,以林兄的才華,屆時定然杏榜之上必有君之名號。”徒述斐給先靖安侯文端公上香之後安慰林海道。
“如海謝王爺!”林海一揖到底。父親去了不過幾天,他就見了無數的嘴臉,人情冷暖都讓向來醉心讀書的林海心寒。
要不是賈赦在這裡支應,不知道自己家裡要受怎麼樣的冷待。如今因為賈赦的緣故,連徒述斐也來吊唁了。
林海縱然嘴上不說,心裡卻對這位未來的姻親大舅兄有了不小的好感。
林家這邊辦白事,可另一頭陳庸在初七吊唁了靖安侯之後就開始準備春闈了。初八晚間入場,連考三場之後結束,陳庸是被抬出來的。
陳家的人自然不會管陳庸如何,就是陳父也對陳庸平平,故而陳庸出考場還是賈赦讓自家的家將賈四去接的,他自己因為在林家實在走不開。
陳庸心裡自然感激,隻是此時的他身無長物,隻默默的把這份感激收藏以待來日報答。
待到杏榜貼出,陳庸果然名在其列。雖然名次隻在中上,可隻要殿試正常發揮,就絕對差不了了。
於是陳家和賈家開始走禮,預計六禮走完正好是一年的時間,明年此時,便是賈家三姑娘發嫁的時候。
不過在賈家三姑娘之前,又有另外一個人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賈赦和沈家姑娘的婚姻。
因為要做新郎官,賈赦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臉上的笑容就沒掉過。
徒述斐看著這樣沒心沒肺的賈赦,有心想問問賈赦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太子哥,可話到了嘴邊上怎麼都開不了口,最後隻成了一聲歎息。
賈家和沈家的婚事已經走了一年多,如今已經定下了五月裡的一個黃道吉日做好日子。徒述斐擔憂太子,便進宮去清華殿看望。可等到了地方之後,就聽說太子側妃張氏不日就要入宮伺候了,登時就愣在了當場。
這張氏是太子的嫡親表妹,和賈赦的未婚妻沈家姑娘也是表親。徒述斐心裡頭百味混雜,到最後還是沒進清華殿,提腳轉向了擷芳殿去看望了自家小弟徒述昴。
徒述昴如今快十歲了,住的正是當年徒述斐住的那間院子。如今身邊跟著的人也和當年自己的構成類似,都是雷嬤嬤和蕭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
看到徒述斐來了,徒述昴平和的笑容深了三分:“哥,你怎麼來了?”
“今天無事,就來看看你。”徒述斐也不說自己是因為太子和賈赦的事情才進宮的。
徒述昴看徒述斐身後的湛金靈寶都空著手,就知道徒述斐肯定不是特意來看他的。不過他也不戳穿,拉著徒述斐的手進了屋裡,又拿了自己的功課來給徒述斐看。
徒述昴雖然不喜歡習武,可在習文一道上可比很多人都有天賦。徒述斐是靠著勤能補拙才得了旁人讚賞的,可徒述昴是真的天賦過人,寫出來的錦繡文章針砭時弊一針見血,做出來的詩詞歌賦字裡行間也是靈氣逼人。
隻是因為天生的身份貴重,到底缺少了些曆練。不過這些短板等他年歲大一些就能補上了。
“哥,什麼時候你帶我出去玩兒唄!”徒述昴看徒述斐臉上有了小模樣,對著哥哥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