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許呈晉一眼看見鬼鬼祟祟偷看他的幾個小廝,他冷眼掃過去,嚇得他們一哄而散。
大太太從許呈晉進宮後就一直坐立難安,晚膳也沒心思吃,不時叫人去門外等著通報。
“老爺回來了!”
柳嬤嬤的聲音一響,大太太就欣然起身,迎了上去,“老爺......”
她眼裡是不敢流露的期待。
許呈晉也是滿心激動,一路壓製著自己,看見與自己相守多年,患難與共的妻子後,他終於卸下心防。
“夫人,我們回屋慢慢說。”
屏退所有下人出去後,許呈晉先說了陛下的賞賜,他透這窗紙看向外麵下人們擁擠在一團兒,道:“陛下賞了我一處東街的宅邸,你讓他們先搬過去收拾打點。”
“東街?”大太太驚喜道,東街都是實權官員的宅邸,連幾個王爺也在東街,靠近皇城,西街和它差了十萬八千裡。
“那地方空置了十幾年,好些地方都要修繕。”許呈晉出宮去看過,“至少要一個月才能住人。”
大太太毫不在意,“一個月而已,我都等了那麼多年了,還差這點日子。”
許呈晉也笑,思及回府時窺視自己的小廝,他道:“我今日進宮,老二眼睛都饞紅了,日後我的書房,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能進。”
大太太了然,同樣的虧她不會吃第二次,從皇上禦賜宅邸的興奮中緩過來後,她緊張地捏著帕子,問:“那皇上對你的述職......”
說到這,許呈晉勾起嘴角,“皇上信賴,任我為戶部尚書。”
“旨意明日就到。”
-------
許呈晉進宮見了一次皇上,回來就從五品地方官成了正二品的戶部尚書之事,當夜就有不少人知道。
前任的戶部尚書,穩重內斂,功績平平,年歲大了以後,自請回鄉,這位置空出來以後,無數人前仆後繼地想填上去,但皇上以左右侍郎能暫持戶部各事宜,遲遲不立新的尚書。
沒想到冷不丁就給了眾人都快遺忘的許呈晉。
禮部尚書付則彥最先從貴妃那兒知道消息,他回憶著許呈晉,實在想不出他和京中誰有聯係,能從多人角力中脫穎而出,莫非皇上真隻是看中他的功績。
“許呈晉的弟弟許呈遼會些小玩意兒,經常討得貴妃歡心,聽說他們兩兄弟有些齟齬。”
“這都是小事。”
這個位置,付貴妃一黨眼饞已久,原本推介的匡幸蒼成了戶部右侍郎,原以為能穩穩上去,但皇上心思莫測,他們多提了幾回,皇上立刻讓好些人掉了帽子。
付則彥叫來了不少部下,眾人一陣商討,都決議後日上朝時,仔細看過後,再來商定此人可否拉攏。
-------
許呈晉在京外磨煉數年,心態極好,第二日施施然起了個早,在院子裡好好練了一次劍法。
夏日的清晨還帶著濕潤的熱氣,利劍劃破空氣,颯颯作響,桃桃從明萱身邊坐起來,打著哈欠道:“什麼聲音啊?”
明萱打整著東西,派小丫鬟去廚房端水,對著鏡子挽發道:“是老爺在練劍。”
去蘇城前,許呈晉一家曾在蜀中任職,因為是被貶出京,小小的縣城衙門隻有三進的院子,五小姐年紀小,和父母住在一個院子裡,明萱那時候每日都能聽到許呈晉練劍的聲音。
“可大人的手不是受傷了嗎?”
桃桃踩著鞋子,好奇地扒拉窗子,看許呈晉身法輕盈,出手間淩冽果決,不像是受重傷再不能上戰場的樣子。
明萱猶豫,“大人從前,是用刀的。”
上百斤的重刀,許呈晉使的比劍還輕鬆自如。
蜀中門派眾多,許呈晉多方打聽,最終找了個善用輕劍的小門派拜師,從此日日不綴,才能在短短幾年練成這般成效。
明萱接過水,“小姐也快醒了,你快些過來。”
桃桃回頭看了眼還在給頭上簪花的明芙,決定再看許大人練會兒劍,這般飄然的劍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待正院裡的人都收拾妥帖,許呈晉便帶著妻子兒女頭一次去給老太太請安,他們起的已經算早的,沒想到到了寧安堂,二房三房都已經坐等了。
“母親安好。”許呈晉彎腰拱手請安,直起身後,看見老二仍舊如老僧坐定般坐在老太太下首第一個位置,淡淡地朝他看去。
許呈遼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伸手指著對麵的位置,“大哥快坐,我們兄弟前日裡就該聚聚了。”
“隻可惜大哥事多繁忙,到今日才得以好好和大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