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波本的酒精含量猜測,清水涼還是傾向於他是真酒。
雖說波本曾有過救助輕生者的善行,但是人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像琴酒那種奇葩是少數,譬如貝爾摩德也有她善良的一麵,萊伊也有他渣渣的一麵,一時的善行說明不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酒廠新來的五個新人,有三個基本確定是假酒,一個將來要叛變,波本要再是一瓶假的,那還玩個球,酒廠直接關門得了。
清水涼打量著他們仨的時候,三個男人也在打量她。相比清水涼的心理活動,他們的感覺就比較複雜了。
三個人都沒忘記他們看到清水涼走進廢棄廠房的第一印象。
廢棄廠房的門是朝西開的,當時已經是太陽往山下落的時候,清水涼走進來恰好是背光,身影被抹了一圈模糊不清的光暈。
一直到她完全浸沒入黑暗,三個人才算看清她的樣子。
清水涼放了學直接就來了這裡,所以她身上還是穿著那套學校的葡萄紫jk製服。這身衣服讓她看上去比平日裡還要年輕,任誰一眼看去都會先注意到那份正正開放的年輕鮮活。
然後才是那張漂亮精致,卻沒什麼表情的小臉。
清水涼身上的氣質非常乾淨,和黑暗格格不入,像是高山之上纖塵不染的雪蓮,染上血腥泥土隻會讓人覺得可惜。
這也是為什麼三個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頭湧出的感想都是組織太喪心病狂。
讓這麼乾淨的小姑娘落入塵埃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然後清水涼就用她的操作給幾個人現場上了一課。
清清冷冷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打著透明雨傘站在血雨裡——而且這血雨還是她自己弄出來的——給人的視覺衝擊是很大的。
若非場麵太血腥,可能會有人把這稱為藝術。
那麼倒在血泊裡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三個男人一開始各有猜測。
或許是臨時加入的組織成員——琴酒的話否認了這一點。
或許是被揪出來的組織臥底——這當然也不可能。
再或許隻是倒黴路過了。
答案是全部否定。
那個漂亮的小姑娘自己噙著笑承認了,這是她的老師。這個職業很符合在場的人對那人的感官,他那張臉看上去似乎就很適合當老師。
男人那種驚慌失措的反應也很能說明問題——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或許是發現了學生的不對勁,也或許是單純關心體諒學生,老師特意將學生送出學校跟到這裡,誰會想到這個美麗的小精靈般的女孩子會是殺人的惡魔。
她蹲在老師身邊看他苟延殘喘時嘴角還抿著淡淡的笑,那雙眼卻清明得沒有溫度。
三瓶酒對清水涼的感官產生了變化。
對萊伊來說,認清了這個年輕的jk少女年紀雖小,但跟組織裡的人都是一路貨色後,他就迅速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情緒。
蘇格蘭的話,認清歸認清,他還是難免生出惋惜,覺得清水涼是因為身處這個環境才被汙染了,她或許原本也有成為單純少女的可能性。
而在波本看來,清水涼這種對自己的老師痛下殺手的行為完全踩中了他的雷區。身為公安警察,他的夙願就是守護日本萬千普通民眾的生命安全和幸福生活,清水涼這種行為無疑是把他的夢想踩在地上碾了碾。
他必須咬緊後槽牙才能止住憤怒,維持表麵上的風平浪靜。
所以最後是由最先恢複的萊伊給了苟延殘喘的男人一個痛快。
女孩子似乎對此有些不滿,朝他瞥去一眼。
琴酒發話後,這場見麵會才算是終於步入正軌。
如果不是清水涼弄得這一出,組織的見麵會可能早就結束了。這群人也不能指望有什麼真摯的同事情,在他們看來,所謂見麵會就是大家互相介紹下代號,然後交代完任務,三分種完事都嫌多。
至少萊伊蘇格蘭波本三個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反倒是琴酒老早就認清了這場見麵會不可能那麼早就順利結束的現實。
實話說,清水涼帶了個人過來殺,而不是帶了隻雞過來殺他已經有種逃過一劫的感受了。
至於早早結束會麵,這種好事做夢都嫌假。
果然,彼此簡單介紹完代號,清水涼就熱情洋溢地拉開她的粉白色小背包,開始往外掏大家的見麵禮——都是清水大師的新作。市麵上買不到的。
清水涼從聽說要跟幾個新人見麵就開始準備,真酒假酒都有。
她本來是打算給他們畫和琴酒一樣的肖像畫,但是還沒見麵就知道人家長什麼樣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清水涼隻能抱憾地退而求其次,畫了幾人的印象畫。
雪莉的是一幅深海鯊魚。
萊伊的是一幅狙擊.槍。
基爾的是一幅耳機話筒。
蘇格蘭的是一幅鈴木塔——因為那會兒清水涼完全不認識他,思來想去乾脆畫了東京地標建築,權當當地特產了。
波本的是一幅堤無津河上的朝陽——這一幅清水涼畫得最為用心,精心打磨了兩三天,是清水流派的集大成之作,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她滿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