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大家不要客氣,拿好自己那份——基爾和雪莉這兩幅有人能幫她們捎過去嗎?好吧,那我回頭自己帶給她們。”
從清水涼翻騰書包開始,三個男人就在等琴酒一聲冷笑,製止這種嚴重影響酒廠會麵x格的事,沒想到琴酒像是早就料到了,施施然點了根煙,似乎還略帶愉悅地等著幾個人接過清水涼的畫。
萊伊麵無表情,將清水涼遞來的畫直接揣兜裡。
波本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對清水涼微微一笑,卻對她伸來的手視而不見。“抱歉,我不需要。”
清水涼也不尷尬,把她的心愛之作仔細折成小正方形,然後塞到波本上衣馬甲胸口處——那樣子就像富婆給小白臉過夜費似的。因為清水涼的動作太出人意料,波本一時間竟沒想起阻止她。
“來都來了,就拿著吧。”
波本:“……”
蘇格蘭依舊是三人裡最懂事最講禮貌的,他不僅收下了清水涼的見麵禮,還稱讚道:“這是鴨子嗎,畫得很不錯嘛——真抱歉,我並沒有準備見麵禮。”
他一說鴨子,琴酒立馬咬著煙不動聲色地朝畫上瞥去一眼,又淡定地收回目光,吐了口煙圈。
清水涼很傷心:“那是鈴木塔。”
蘇格蘭:“……”
確、確實是沒怎麼看出來呢。
這時候,琴酒才像是看夠了戲,發話道:“好了,黑櫻桃,這幾個人你都認識了,快點挑一個確認搭檔吧。”
在場的幾個男人難得覺得琴酒說話如此動聽。
除了伏特加——他剛把身上的血跡弄乾淨,正等著清水涼送他畫呢。身為最早認識清水涼的組織成員之一,伏特加還從沒收到過清水涼的畫。明明大哥已經收到好幾幅了。
但是大哥都發話了,他也不能說什麼,獨自將委屈咽下。
說到挑搭檔。
“我可以選雪莉嗎?”清水涼言辭懇切。
琴酒瞥了她一眼,繼續吐煙圈。
“說點你的大腦可以涉足的領域。”
切!看不起誰啊!
“那就——”清水涼的眼神在三瓶酒裡轉了一圈,直接落在波本身上,“波本。”
那當然是選唯一一瓶真酒,也算跟她有些淵源的波本啦。
雖說組織那邊說的是讓黑櫻桃挑搭檔帶一帶,順便起個監視作用,但實際上這幾個人能這麼快獲得代號足以說明都不是等閒人物,他們要是不願意,組織這邊也不好強迫。
話說出去之後清水涼也稍微有點忐忑,她之前聽過些關於波本的傳言,說他是個神秘主義者,比她的前搭檔還要特立獨行生人勿近。清水涼第一次請求這種事,對可能的拒絕非常忐忑。
好在波本雖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注視著她慢慢點頭同意了。
清水涼鬆了口氣——果然波本還是很溫柔的。
至於表麵的冷淡,可能是他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吧。畢竟他現在麵對的是凶殘的組織成員,而不是堤無津河上輕生的少女,態度當然會有所不同。
確認下搭檔,琴酒將該分的任務分了,照例用幾句意有所指的威脅做了結束語,這場潦草的會麵就這麼結束了。
琴酒邁步朝他的黑色保時捷走去,清水涼無比自然地跟在他後麵爬上車後座。
琴酒連眼都沒抬:“滾下去。”
清水涼左右看了看,大驚失色:“說我?”
在琴酒抬腿踹過來前,清水涼麻溜地滾下了車。她還沒站好,身後的車門就哐當砸出一聲響。黑色保時捷揚長而去,害她吃了一嘴尾氣和車輛卷起的滾滾煙塵。
清水涼被嗆得眼淚直流,實在氣不過,叉腰大喊:“琴酒你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狼心狗肺狼狽為奸郎心似鐵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咳咳,呸——”
清水涼罵夠了,喘兩口氣,往旁邊一瞟,看到三瓶新酒站在廢棄廠房的破爛門口看著她。她不出聲以後,現場的氣氛非常安靜。
這個場景多少有點奇怪。萊伊蘇格蘭和波本比琴酒伏特加清水涼慢了一步行動,跟在他們後麵走出來。剛到門口就看到了方才一言難儘的那一幕。
現在故事的主人公之一還站在門口那條大土路上,白皙的小臉被血漬和土塵糊成了小花貓,眼淚還啪嗒嗒往下掉。可是因為她實在生得太漂亮,這樣不僅沒有變得難看,反而減弱了那股疏冷的味道,多了點恰到好處的可憐兮兮,讓她變得無比可愛。
但是一想到廠房地上倒著的屍體,就叫人一點世俗的欲望都沒了。
三瓶酒本來是要離開的,因為這個突發事件頓在原地,這會兒都有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清水涼看了他們一眼,伸出一隻手,“讓你們見笑了——有水嗎,給我一口。”
蘇格蘭從隨身背包裡掏出一瓶水上前幾步遞給清水涼,“還沒打開過。”
清水涼噸噸噸往嘴裡灌水,餘光瞥見萊伊邁步走到他的摩托旁,長腿一跨,轟鳴聲響起就溜了。全程跟看不到旁邊還有清水涼這麼大個人似的。
清水涼放下水,又低低罵了句:“這家夥怎麼跟琴酒一樣討厭——”
因為站得太近而聽得一清二楚的蘇格蘭:“……”
他還以為組織裡的人都很尊敬,啊不,至少是很怕琴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