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起身對著書架的方向開了幾槍。槍.聲的回音在密室裡盤旋了兩圈掉到地上,恢複了一室寂靜。
“大哥,似乎沒有人。”伏特加斟酌著說。
琴酒沒有理會伏特加,拿著槍在書架間來回轉了幾圈,幾乎每個角落都被那雙狼一般幽暗的眼審視地翻找了一遍。
最後他咬著煙。一絲火星在黑暗裡震顫了下。渺渺幽幽的,像一縷縷濕漉漉的血色。
“跑得還挺快。”
他又回到電腦前。
清水涼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給掐斷。過於安靜的情況下,就連心跳,她都疑心是否太聒噪。
安室透在她身下躺著,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呼吸時,肺部好像都能撞到。
他們此時正在某個書架的最頂端。清水涼趴在躺著的安室透身上。書架差不多快三米,頂部的空間很小,清水涼稍微抬一抬背,就能撞到天花板。
剛剛琴酒就在兩人下方的書架間的小道上幾度徘徊。怕自己的目光引起琴酒的警覺,清水涼一直閉著眼,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才敢試探著睜開。
安室透正看著她,等她睜開眼,他慢慢做了個口型——
彆害怕。
我才沒有害怕,清水涼心想,誰叫我行事毫無章法呢?
哼。
“伏特加,”似乎是資料轉移的差不多了,琴酒再開金口,“去訓練基地的倉庫取一些炸.彈過來,這個檔案室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言不合就八個蛋,果然是組織的作風。
清水涼瞅瞅波本——我們現在怎麼辦?
波本向她示意了下不遠處的門——趁現在出去。
伏特加離開去拿炸.彈的時候,並沒有關密室的門。
書架離地麵的距離不算低,清水涼要跳下去不費勁兒,但要保證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就有些難了。
她在黑暗裡試探著伸出腳,安室透用一隻手臂支撐著她。兩人手心相觸的地方仿佛是黑暗裡唯一的一點溫度。
清水涼攀著書櫃悄悄落到地上,安室透也跟在她後麵滑下來。
“果然還在這裡啊。”
琴酒冰涼的聲音驟然打進了凝固的空氣裡,帶著一股他說話時獨有的陰暗的優雅。
清水涼的第一反應是脫下連帽衫罩在安室透身上,第二反應是拿出係統那裡放著的手.槍回手對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就是一槍。
密室的燈剛剛被安室透弄壞了,這會兒濃鬱的黑暗裡幾人都隻能看到對方模糊的黑影。
清水涼試探著在黑暗裡找到安室透的一隻手,後者反握住她,拽著她的手臂就朝外撲去。
“大哥不愧是大哥。”伏特加的聲音也在門口響起。
剛剛所謂的叫伏特加去找炸.彈原來隻是詐他們的,洞開的大門也是為了引他們自己跳出來。
此時前後夾擊,看上去像是死路一條。
可惜清水涼太了解琴酒了,就算是沒有光線的地方,她隻要能看到琴酒模糊的抬手動作,就能推測出他要往哪兒打。
清水涼再次取回主導權,拉著安室透左撲又躲。黑暗裡,幾人亂成一團,誰也打不中誰。
反而因為看不見,伏特加和琴酒又是相對而立,差點造成誤傷。
琴酒忍無可忍,“伏特加,你站在那裡彆動。他們要出去一定會經過你麵前,抓住那個時機——”
清水涼也清楚,前後夾擊的情況下,出去的那一瞬間兩個人就是靶子。她當即打開【半小時痛覺屏蔽】,將安室透護在身後。
然而出去的那一瞬,安室透忽然順著她的力道往前一撲,反而把她罩在懷裡,兩人同時朝伏特加和琴酒各開了一槍。
在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的那一秒,安室透肩膀被伏特加的子.彈打中,他手臂吃痛,手.槍失了準頭,隱在暗處的琴酒避開了子彈。緊接著清水涼的子.彈也落到了伏特加手臂上,他手裡的槍順勢滑下。
下一秒兩人雙雙閃出密室,撲到了外麵的一段隧道裡。
走出隧道就是群馬縣的深山。
安室透拉著清水涼的手朝外麵幽微的光奔去,清水涼回手朝隧道裡扔了一個閃光.彈,同時大叫“閉眼!”。
雖然是自己扔的閃光.彈,清水涼還是有被閃到。虧得她當時還是背對著閃光.彈的,她稍微擔心了一下下琴酒和伏特加會不會瞎。
……應該沒問題吧?
他們都是墨鏡愛好者,密室都黑成那樣了,還不忘墨鏡凹造型。
而且當時琴酒還沒從密室裡出來。
“索希利。”兩人奔跑在山林中,聽到安室透的聲音,清水涼回過頭,她的眼睛還沒完全恢複,眼前的金發黑皮模糊成一團光影,一抹濃豔至極的紅色摻雜其中。兩人仍交握的手心,被黏黏糊糊的紅色粘合了。
搭檔在跟她道歉。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哦對,她剛剛怕搭檔的臉暴露,隨手把衣服脫給他了。
等等,那她現在上半身豈不是隻纏著些繃帶?
清水涼忽然覺得胸口涼颼颼的。
嗯……這不就尷尬了。
現在把人設改成泰國變性或者人妖殊途還來得及嗎?
清水涼陷入沉思。
安室透的眼睛比她更快地恢複了正常。他的目光落在[索希利]的後背上,剛才在密室和隧道裡實在太暗了,他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但現在的光亮足夠他反複確認。
眼前那人的後背上滿是還未完全長好的傷疤,右肩的那處燒傷像是永遠也不會好了似的燒著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