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2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7459 字 8個月前

鄉下人用的□□很多是火銃槍,射程短,精準度差,有時候還會熄火,用著用著就不行了。閆部長可不喜歡這玩意兒。

岑衛東說:“沒事,我隻是拿這個上山打打獵而已,用不著步木倉。”

步木倉費子彈,要是幾發還好說,要多了,閆部長也為難。

聽說他隻是去打獵,閆部長也不再勸,直接給他弄了一把火銃槍還給他弄了不少土火.藥:“你看夠不夠?”

“夠了,謝謝閆部長。”岑衛東接過,掂了掂,土火.藥的分量不少。

閆部長喝了口茶,看著他:“你怎麼突然想著上山打獵?”

岑衛東簡單地將昨天的事說了一遍:“今年山上的動物是不是很多?昨天我帶著兩個孩子上山,那野雞、野兔還有蛇都主動攻擊人。”

這話引起了閆部長的重視:“還有這種事,那兩個孩子沒受傷吧。”

“沒有,來的都是小動物,還好。”岑衛東不無擔憂地說,“就怕遇到大家夥。”

閆部長歎了口氣:“這幾年風調雨順,山上的樹和草瘋長,打獵的人也少了。這些動物繁殖得很快,又開始囂張了,經常下山禍害農民辛辛苦苦種的莊稼,尤其是兔子和野豬。前者繁殖特彆快,後者塊頭大,吃得多,幾個壯漢都打不死。回頭我讓民兵們留意各個生產隊,看看是否還有動物傷人的事,如果還有這種情況發生,等收完小麥,我組織大家山上打獵。”

閆部長的考慮很周全,岑衛東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喝完了茶缸子理的水,拿著火銃槍站了起來:“這樣也行,閆部長,我就先回去了。”

“嗯。”閆部長起身把他送了出去。

岑衛東把東西拿了回去,當天傍晚就被陳向上發現了。

“衛東哥,你從哪兒弄來的□□,你要去打獵嗎?”陳向上蹲在火銃槍,伸手摸了一下,小臉上一片興奮。沒有男孩子不喜歡槍的。

岑衛東坐在一邊削竹子,頭也沒抬:“借的。”

陳向上欣喜地看著火銃槍:“我可以看看嗎?”

火銃槍裡沒有裝□□,很安全,岑衛東頭也沒抬:“可以。”

陳向上拿著玩了一會兒,比了好幾個打槍的姿勢,又學著民兵們訓練時的樣子,扛起槍,大聲喊:“正步走……”

岑衛東抬頭看著他精神奕奕的小臉和不標準的步伐,笑了,問道:“向上長大了想不想去當兵?”

陳向上看了一眼在灶房裡忙活的四奶奶,點腦袋,聲音有點低:“想,但是我不去,奶奶會擔心的。”

岑衛東錯愕了一瞬,遂即又恢複了笑容,讚同地說:“不去也沒關係,在哪兒都是建設祖國,為祖國做貢獻。”

話是這麼說,當農民和從軍完全是兩碼事。哪怕陳向上年紀小,他也知道這是不一樣的,當軍人保家衛國更光榮,更有前途,很多人搶著去。

見他的臉上的表情不大開心,岑衛東有點後悔提這個,頓了片刻,他故意岔開了話題:“向上明天要不要上山陪我打獵?你背個大背簍,負責背獵物,我負責獵殺。”

陳向上把玩著火銃槍,有點懷疑:“衛東哥,你吹牛的吧,還大背簍,說得你能獵殺幾十隻野物一樣。”要是福香說這話他還信。

岑衛東笑了:“不相信,咱們明天試試,要是裝不滿你的背簍,我請你去縣城的國營飯店吃飯。”

陳向上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國營飯店,隻聽說過,頓時來了精神:“真的?”

“我還會騙你這個小孩子嗎?”岑衛東失笑。

陳向上一想也有道理,衛東哥大方著呢,經常買肉給他們吃,肯定不會忽悠他。

“好,我明天跟你上山。”

翌日,吃過早飯,兩人就出發了。陳向上還特意背了個比昨天更大的背簍,帶上水和兩個玉米饃饃,打算要是在山上耽擱晚了,墊肚子。因為他估摸著,要裝滿背簍,恐怕得花一天的時間。

但很快,陳向上就發現自己失算了。

這段時間,上山的人少,山中的獵物更加的活躍,兩人才到半山腰就看到了野雞野兔。

砰砰,接連兩聲,這兩隻野雞野兔都沒逃掉,啪地一聲栽倒在草從裡。

陳向上趕緊過去把野雞野兔撿起來,然後抬起腦袋,兩隻黑亮的眼睛灼熱地盯著岑衛東:“衛東哥,你換□□好快。”他都沒看清楚。

“還好。”岑衛東叫上他,“繼續,早點忙完,早點回去吃午飯。”

見識了他的彈無虛發,陳向上也信心十足:“嗯,說不定我們還能比奶奶更早回家呢。”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打了一背簍獵物,岑衛東拿的木棍上也串了好幾隻獵物,兩人一前一後收獲滿滿地下了山,正好碰到一些下工的村民。

看到他們倆打了這麼多獵物,大家都傻眼了。

大家跟岑衛東不熟,也不好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背了一堆獵物回去。

四奶奶見到這麼多的獵物,也驚得合不攏嘴:“你們才出去一上午,怎麼打了這麼多獵物?”

說起這個,陳向上興奮得很,激動地說:“衛東哥的槍法太準了,一打一個著,而且他眼睛好尖,我走過都沒發現,他卻能準確地揪出躲在草叢裡的野兔。咱們見一隻打一隻,才走到平安寺前麵呢,都沒爬上山頂,背簍就裝不下了,隻能回來了。那,路上還撞到幾隻,衛東哥用木頭串回來了。”

“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四奶奶發愁了,天氣太熱,肉可不禁放。

關於這一點,岑衛東早想好了,他對陳向上說:“去把你們小隊長叫過來,就說我打到了一些獵物,讓他拿去分。”

陳向上有點不樂意:“咱們辛辛苦苦打的,憑什麼分給他們啊?”而且村裡有好幾戶跟他們不對付,跟他奶奶吵架的,他可不樂意把東西分給他們。

還是四奶奶明白了岑衛東的用意,立即說:“聽你衛東哥的,這山上的東西都是集體的,大家的,咱們怎麼能吃獨食呢,快去。”

陳向上這才不情願地跑去了陳大根家。

陳大根家裡這會兒來了好幾個村民,都是告岑衛東和陳向上狀的,說他們倆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偷獵了集體那麼多野物之類的。

陳大根想罵娘,平時沒少見大家上山挖野菜,采蘑菇木耳野果,打獵的,怎麼不說割資本主義的尾巴?說白了,不就是眼紅對方有本事,隨隨便便上山一趟就能打到那麼多野物嗎?

陳大根也羨慕,甚至有點嫉妒。但他清楚,岑衛東是閆部長的座上賓,來頭不小,連陳支書見了都要笑臉相迎,他可不願意為了這麼點小事得罪對方。

可村民都找上門來了,他又不能不管,正頭痛,陳向上就來給他解決這個問題了。

陳向上蹬蹬蹬地跑進院子裡,那幾人立即閉上了嘴巴。陳向上也沒留意,大著嗓門說:“大根叔,衛東哥領著我今天上山打了一些野物,讓你帶幾個人去分給大家。”

陳大根聽後眼睛一亮,看看,小夥子做事周全吧。他輕蔑地掃了旁邊幾人一眼,當人家跟你們一樣覺悟低。

幾個人聽到對方主動要把肉送給村民,頓時臊得頭都抬不起來。

到底是屋前屋後的,陳大根也不想讓他們太難堪,沒在陳向上麵前提這一茬,給他們留了個麵子。

“行,那我替咱們隊裡的社員謝謝岑同誌,正好最近收小麥,大家都累壞了,需要好好補補。岑同誌這肉送得及時啊,真是太感謝了。”陳大根話也說得很漂亮。

說出這番場麵話,他也沒去找彆人,就叫上了來找麻煩的這幾個社員:“走吧,你們跟我去一趟,幫著搬獵物。”

一行人去了四奶奶家。

在他們去之前,四奶奶已經挑了兩隻最肥的兔子藏了起來。

陳大根很會做事,帶著人到了之後,先各挑了一隻很肥的野雞和野兔給岑衛東:“你跟向上辛苦了,你們家多分一隻。”

岑衛東領了他這份意,笑道:“不辛苦,我們也是看山上的動物太多了,經常出來吃莊稼,到山下搗亂,搞破壞,禍害了不少莊稼,太心疼,這才山上打獵的,沒想到一上午打了這麼多。”

陳大根意外地瞅了他一眼,小夥子很精明嘛,說話滴水不漏的。這下就是有人不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人家是為民除害,打獵隻是順帶的。

“岑同誌覺悟就是高,我替咱們榆樹村的農民們謝謝你。”陳大根順著他的話又客套了兩句才把剩下的獵物帶走了。

他就領著這幾個人,挨家挨戶的分,分到啥算啥,有意見的,他就橫眉豎眼:“咋滴,白給的還嫌棄?不要還給我,你們嫌棄,有不嫌棄的。”

見他動了怒,大家也不敢有意見,分什麼就要什麼。

不一會兒,三隊幾十戶每一家都分到了一隻野物,要麼是野兔,要麼是野雞。

陳福香他們也分到了一隻野雞,連著毛有三斤多。拎起來,陳福香很高興,昨天上山沒抓到野物,沒得吃,今天就有了真好。

她滿是欽佩地說:“聽說每家每戶都分到了一隻,那得好幾十隻吧,衛東哥好厲害啊。”

聽到妹妹誇彆的男人,哪怕對方真的很厲害,陳陽心裡也酸酸的,不大高興地說:“等忙過這陣子,我上山給你打野雞野兔。”

不就打獵嗎?他也會。

陳福香沒察覺出他單方麵跟岑衛東彆苗頭的心思,笑盈盈地捧場:“好啊,哥哥肯定很厲害,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

“行,等收完麥子咱們就上山。”陳陽反省,是不是他太忙了,陪福香的時間太少了,以至於她嘴裡經常念叨彆的人。

陳福香高興地點頭,拎著野雞問:“哥哥想怎麼吃?”

“燉湯吧,燉湯最有營養。”陳陽出主意。

陳福香沒有意見:“好啊,那下午我就把野雞燉上。”

兩人才說這話,就見陳向上提著一個箢篼過來,上麵一層綠油油的,有豆角、黃瓜、空心菜,裝得滿滿的。

“向上,怎麼拿這個過來了,我們家今年種了不少菜,不缺吃的。”陳陽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箢篼說道。

陳向上撓了撓頭:“我們家種太多了,吃不完,奶奶就讓我給你送點過來。”

邊說他邊朝陳陽眨眼。

陳陽就明白這恐怕不止是菜,便說:“那謝謝四奶奶,我給你騰箢篼。”

邊說邊拎著箢篼進門,等進了灶房,把上麵的菜一拿開,果然,下麵藏了一隻肥兔子。

陳向上興奮地解釋:“這是奶奶之前悄悄留下的,我們家留一隻,這隻是給你們的,怕人看到說閒話,所以裝作送菜過來。”

陳陽……

剛才他還在心裡說,反正是分給全村的,他就接了,結果這會兒就單獨給他們送來了。

“你們家還有嗎?我跟福香人少,分了一隻野雞,夠吃了。”陳陽婉拒道。

陳向上嘿嘿笑:“有,大根叔分了一隻野雞和一隻野兔給我們,奶奶又留了一隻野兔,吃不完呢。奶奶就知道你要推辭,她說讓你收下,不然她就要生氣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陳陽隻能接下了。

但這隻是個開始,誰也沒想到有一就有二。

隔了一天,岑衛東又帶著陳向上上山打獵了,美其名曰,替村裡清清山上泛濫的野雞野兔。

然後家家戶戶又分到了一隻野物,而陳陽家自然又多得了一隻。

跟著打了兩回牙祭,吃人嘴軟,村裡人現在提起岑衛東就一副讚不絕口的口吻,走哪兒都有人提他,甚至還有人向四奶奶打聽,他成家了沒有。

陳陽聽得耳朵都出了繭子,隱隱覺得不大對。這個人真有這麼熱心助人,那早乾嘛去了?以前怎麼不去山上打獵?他有這身本事,前兩個月自己卻跟四奶奶他們一起天天吃玉米糊糊南瓜紅薯、青菜飯,換著來,怎麼就不上山打打獵,改善改善夥食?

想起那天那碗豬肉,他總覺得岑衛東是暗戳戳地衝著他妹子來的。也不怪他多疑,四奶奶前天才說了福香要補營養,第二天這人就上山打獵了,然後等他們家的肉剛吃完了,他又上山,總不能都是巧合吧。

可這種沒證據的事,也不好問。而且陳陽也怕萬一是自己想多了,對方沒這個意思,難堪的是福香。

他們家跟四奶奶家走得近,而且妹妹長大了,身邊也需要一個女性長輩指導,有的事他不方便說,也不懂。所以他們也不可能疏遠四奶奶,不來往了,那就更不能直說。

陳陽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每次多吃肉的時候,他心裡都很不是滋味。好在,肉都是陳向上送來的,岑衛東從來沒出現過,就連福香也好幾天沒提起岑衛東。

時間一長,陳陽的戒心也逐漸放下了。他想,興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城裡人怎麼看得上他們鄉下人呢?也許人家真的是奔著為民除害去的,畢竟岑衛東是軍人,思想覺悟高。

可就在他快要放下對岑衛東的成見,準備下河摸點魚蝦,再買點豬肉,好好回請對方,還了這個人情的時候,陳陽發現家裡多了一袋子紅糖。

“這是哪裡來的?”問出這話的時候,他心裡其實已經隱隱有答案了。村裡人都窮,也沒票,上哪兒弄這個?弄到了也不會平白無故送給他妹妹啊。

果然,陳福香說:“上午衛東哥給的,他說是家裡人寄過來的,他不喜歡吃這種糖,太甜了。所以想跟我換一個大西瓜,我就跟他換了。”

陳陽內心嗬嗬。

真是好巧,他妹妹剛來月事,他家裡就給他寄紅糖了,以前怎麼沒寄?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寄什麼紅糖?扯淡啊。

他也就仗著福香沒怎麼去過供銷社,沒見過紅糖,不知道這玩意兒貴,這麼忽悠他妹子。

這個男人太狡猾了,福香這麼乖巧單純,哪是他的對手。

陳陽覺得,自己也許應該找岑衛東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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