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號,淩晨2點。
“鈴鈴鈴~”
刺耳的鬨鐘鈴聲,吵醒了並沒有睡安穩的趙長安。
雖然已經是下半夜,窗戶大大敞開,電扇‘嗡嗡’的扇著。
然而臥室裡麵,卻依然悶熱的如同蒸籠,連席子都是燙的。
渾身黏唧唧的趙長安,衝了一個涼水澡。
“哢嚓~”
來到廚房,打開煤氣。
用水和麵粉調和著,開始打糨糊。
淩晨2點30許,
趙長安把四十來張寫滿小楷的宣紙,卷成一個直筒卷兒。
掂著滿滿一小桶五升裝的糨糊,拿著刷子和裝有幾件衣服,校服的袋子。
兜裡裝著煙和火機。
書包裡麵背著書本卷子,所有剩餘的現金,以及戶口簿,身份證。
站在客廳裡,環視一遍已經沒啥值錢東西的家。
關門,上鎖,下樓。
樓下靜悄悄的,整個大院的十一棟樓,成排的平房瓦房。
都在黑暗裡沐浴著銀色的月光,掩蓋了白日裡的垃圾如山和汙穢橫流。
趙長安在夜色裡,來到3號樓那麵巨大的牆壁黑板前。
上麵密密麻麻的貼滿了招工,出租,出售,轉讓信息。
他找了一塊廣告少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個三條腿的大椅子,靠牆站上麵支撐。
“唰唰唰~”
開始耐心的在黑板上麵,均勻塗抹糨糊。
然後,把一張寫滿小楷的宣紙,牢牢的貼了上去。
這麼高的氣溫,不到天亮,糨糊裡麵的水分就會被全部控乾。
把宣紙和黑板,死死的黏合在一起。
除非潑水再用鏟子鏟,不然根本就揭不下來。
貼完了這一張,趙長安又在一建大院的東門,西門外,各貼了一張。
然後,背著裝著宣紙的書包,衣服袋子夾在自行後位。
一手掌握車把,一手掂著小桶。
騎車出了大院。
下一站,
菜市場,——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
淩晨4點30分。
在韻黃的路燈和幽幽的月色下,趙長安騎著車子行駛在空寂的馬路上。
來到了東新區建委大門口,
最後一站。
——
6月21號,星期天。
晴空萬裡。
清晨5點40分。
一大早地麵就跟下了火一樣,就連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悶熱的火力。
趙長安跑到了老周羊肉湯館子門口。
這時候老周和女人,兒子,兒媳婦,夥計,才開始朝外擺放桌椅。
吃早飯的還沒有一個人影。
“長安來了,”
老周連忙進屋給趙長安盛了滿滿一大海碗羊肉湯,一個肉夾燒餅,一小碟鹹菜出來。
趙長安也不客氣,一口氣喝了滿滿兩大碗免費的羊肉湯。
喝得直打飽嗝。
“周叔,嬸,我走了。”
“想喝儘管來,讓你爸媽也來。”
老周一臉熱情。
趙長安揮揮手,騎車直奔工地。
“咱爸人還是太實誠了,這些東西十五塊錢都不止。就是真不給錢,虛假的讓讓也行啊?”
老周的兒媳婦低聲給丈夫嘀咕。
“你懂啥,當年不是趙叔借錢,又開拖拉機送,咱爸得了急性闌尾炎,晚一點就完了!”
老周的兒子周宇林,也壓低了聲音。
告誡自己的新婚媳婦兒:“這話可彆叫咱爸媽聽到,彆說這幾碗不值錢的羊肉湯,就是趙叔一家三口天天來喝都不是事兒。
再說,咱家下的是苦力,可確實也掙錢,一月下來也能落個小萬把,這點算啥?”
“還小萬把,看把你得意的!”
周宇林的媳婦兒,嬌嗔的打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
趙長安騎到工地的時候,頭班工人正在吃飯。
大清早就是冬瓜排骨湯,豆腐腦,油條,胡辣湯,冰鎮綠豆粥。
為了工地在炎熱的夏天能喝點涼的,昨天牛蒙恩一下子買了四個大冰箱。
引得工人們紛紛歡呼老板仁義。
夏長海和江婕這時候還沒有過來,也就是說,整個工地還不知道外麵的事情。
趙長安看到父母熬夜熬得眼紅,心裡慚愧,暗罵老牛果然智商如牛。
費了一圈子勁兒,結果老子還是回去了。
幸好自己無比機警,口若蓮花,忽悠住了自家老子。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