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慢慢往上升著,陽光乾淨溫暖得不雜一絲塵滓,照到哪裡都反射出綺麗透亮。教室裡的氣氛卻和天氣的變化截然相反著。
運動會過後就是慣常月考,兼期中考試。
期中考試算是期末考試的模擬考,他們每學期期末考試的總分排名,會直接決定下學期的重新分班情況。
學校的這種走班製度,除了鐵釘子般的關係戶外,在每個人頭頂都懸了一把鐵劍。
兩個特長班都開始無限拖課和加課,班裡大半的走讀生都開始跟住宿舍一起上晚自修,晚上十點半,再由父母接送回家。
學校教學進度也快,高一上學期才到一半,整個高一的課程就全部結束了。
學生們也沒有抱怨的話,畢竟身邊每個人都是睜開眼就多看兩眼書,拿起筆就再寫兩道題。
前後左右多考一分,說不定就會把你擠出這個班級。
總之,期中考試前班裡的氣壓直線降低,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
就連平時跟他們沒有什麼利益關係的錢文恩,都瞬間變得不那麼無害了,他爸爸是錢校長,門門考零分也可以繼續留在特長班裡。
—
季鬱對自己要求高,每天學習十五個小時是基本的,成績也維持得很好。
但她處在愁雲慘淡的班級氣氛之下,好像也不太開心,想要找點……能通過分數獲得的彆的快樂。
季鬱路過許潤玉的桌子,彎指敲了敲說,“我們來打賭好不好?”
她在整理複習材料,從小山堆似的試卷裡抬起頭。
“打賭?賭什麼。”
“賭期中考試誰分數高,比總分,然後輸的人要無條件答應贏的人,一個在她能力範圍內的要求。”
許潤玉撇了下唇,搖搖頭:“這個聽著根本就不好玩。”
“好玩的,”季鬱忙勸說,“還是你怕自己會輸掉?對自己那麼沒信心的嗎?”
好幼稚的激將法。
不過許潤玉還是點了點頭,“好啊,那就玩吧。”
季鬱笑起來,稚氣地皺了皺鼻子,長睫簇擁著亮亮的眼眸,語氣認真地說:“那很好,我不會輸的。”
“記得你得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許潤玉喜歡她眼睛亮閃閃的自信模樣。
她自己就算心中有萬全準備,嘴上也隻會謙遜地笑說,還可以啊,這個應該還有點把握。
“……”
但這次,許潤玉罕見得沒講這些謙虛話,揚唇笑,點點頭重複季鬱的話說:“那很好,我不會輸的。”
季鬱微揚下巴,笑著伸手放了一條巧克力在她桌上。
然後彎著唇回到座位。
……
距離期中考試隻有不到七天的時間。
這段日子,兩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埋頭學習。
有人來問許潤玉題目,她看了眼搖搖頭:“這道題我也做錯了。”
季鬱湊過去看了眼,有點欠揍地翹著唇角笑:“哦,這道題全班隻有我寫對了,你講句好聽話,我教你啊。”
許潤玉看她一眼,正巧班主任進教室了。
她拿著試卷走上講台。
“……”
—
錢文恩目睹她們打賭的全過程,無奈地搖頭歎氣:“你們這是乾嘛呢……”
“本來啊,我們仨都是墊底進來的,應該手拉手打電動,抽煙喝酒欺負小同學,情比金堅似海深,結果呢?”
“你們倒好。攀比成績,成天搞補課,搞學習。”
許潤玉輕笑了下,沒有接他的話。
季鬱無語地說:“我考倒數是因為缺考一門,許潤玉考倒數是她掉段位了,而你……”
“你不是借讀生嗎,連排名也沒有。”
錢文恩委屈:“季姐,你這是搞歧視啊。”
季鬱把剛寫完的,最凶的老師布置的作業拿出來,說:“要抄嗎?”
錢文恩趕緊從她手裡拿過來,雙手接過,“季姐,你真是我在這個班裡的希望女神,命運之花朵如此絢麗……”
季鬱:“好了閉嘴,彆吵我學習。”
“……”
—
考試結束後,老師加班加點批改試卷,周一上學,整個年級的成績排名就全部公布出來了。
早晨路過的都快步過去看。
人擠人,季鬱一眼就看見站在旁邊滿臉笑意,心情很好的許潤玉。
“誰贏誰輸?”她走過去問她。
許潤玉搖搖頭,笑吟吟地說:“你自己去看嘛。”
“……”
好吧,季鬱自己擠過去看。
刀光劍影的年級排名總榜上,她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名字。
排名跟自己預估的沒有任何差彆。
但後麵還跟了個名字,許潤玉。兩人是並列的第一。
季鬱無奈,又有點不太甘心地說:“好吧,不分上下。”
“那約定隻好不算數了。”
“隻好什麼?”許潤玉瞥她一眼。
她語氣認認真真,又因為說得輕緩而平添幾分溫柔味道:“你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再無條件答應你一個要求。”
“這樣子不可以嘛。”
“……”
季鬱聞言笑起來,點頭說:“好啊,我求之不得。”
許潤玉假裝隨意地問:“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現在不可以說。”
季鬱唇邊的笑隱有深意的樣子,“要在我說出來後,你隻能回答yes的時候用。”
什麼場合是說出來隻能回答yes?
許潤玉故作單純地說:“就算是求婚,也不是隻能會得到yes的。”
季鬱意味深長地說:“所以有這個無條件的……”
她輕笑了下,話沒有說完。
後半句話撓得許潤玉心裡癢癢,但她按捺住,沒追問。而且臉上根本沒有表現出來。
“走吧,快要上課了。”
—
兩人關係越來越近,卻又跟朋友的感覺完全不同,也親密得多了。有次許潤玉抽煙,季鬱抱著手臂,說是要幫她望風。
過會兒,她卻突然從她手裡拿走那根快要抽完的香煙。
抿進嘴巴裡。
她似乎純粹想要試了試,抽兩口嗆一下。
連拿煙的動作都很不自然。
許潤玉本來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