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入冬, 房子裡有個露台, 透明玻璃房讓陽光可以無遮無攔地投進屋內,左楠瑾閒下來時喜歡坐在那兒喝咖啡,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光的強弱隨著四季變幻。
季節交替中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左楠瑾端著杯咖啡,坐在露台, 冬日暖陽照得人懶洋洋的。
她打著瞌睡。
半響,趴在桌上小睡了會兒。
竟然夢見季鬱端給她咖啡。
她明明從小就機靈得不行,煮咖啡的手藝早就遠勝她這個隻會用按咖啡機鍵的人了, 還故意謙虛地說:“肯定沒有姐姐煮得好,你就嘗嘗看吧。”
端到眼前來,發現還是拉著花的一杯拿鐵。
那拉花的精巧程度,左楠瑾估計練習到一麻袋的咖啡豆磨光都學不出來。
“……”
很短的夢。
左楠瑾醒過來,卻恍惚半響。
哪裡是夢, 根本就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從那以後, 在家裡就隻喝季鬱親手泡的咖啡了。
現在自己久違地泡了意杯美式。
久違的難喝。
估計是太難喝了, 連做夢都夢著她給泡的咖啡了。
左楠瑾揚唇無奈地笑了下,端起咖啡杯, 又抿了口。
冷調的美式又酸又澀,入口差點要碰出來,她忍了忍才皺著眉喝進去,懷疑是豆子的問題,受潮變質?過期了?
家裡就她一個人閒著不知道做什麼。
這感覺好奇怪。
—
季鬱小學剛畢業,初中就念的寄宿製學校, 高中更是直接去了彆的州念書。兩個人同在美國,中間卻還隔著三個小時的時差。
左楠瑾覺得她的小女孩隻在她身邊小小的待了一陣子,就迫不及待地長翅膀、飛走了。
季鬱高中還是拿到的全額獎學金。
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同樣是全獎。
學費都不讓她交。
每次想到這,左楠瑾心中都會有點酸酸的。
窗戶開著,外麵的風把窗簾吹得一鼓一鼓的,她起身走出露台,去把客廳裡的窗戶關上。
客廳轉角處,擺放著一架才找人調過音烏黑發亮的三角鋼琴,定期上門的家政也會幫忙清潔得乾乾淨淨,不沾灰塵。但已經很久沒人彈過了。
鋼琴老師提過後,左楠瑾就帶著季鬱去買了一架鋼琴。
還是最好的牌子的三角琴。
買回來後,季鬱在家並不怎麼彈琴。
她原先還以為小孩子不愛坐下來練習是很正常的,後麵慢慢發覺,她是怕在樓上辦公的她受到打擾。自己不在家時,季鬱都有好好練琴的。
“……”
左楠瑾今天沒有去公司。
因為季鬱要回家。
在家裡晃蕩一上午,不知道要做什麼的她,隻好轉彎上樓,繼續待在書房處理工作了。
“……”
直到夕陽漸斜,書房裡的光線越來越暗。
左楠瑾起身打開燈,順便看了眼時間,已經傍晚了。
季鬱說有朋友會來接,不讓左楠瑾去機場接。
左楠瑾也不想表現得很古板控製欲很強,就沒說什麼,連電話都沒打,隻是沒想到她這個點還沒回來。
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嗎?
左楠瑾起身踱步,想打電話,撥出去前又想著自個兒助理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
季鬱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左楠瑾助理總說是因為她管得太嚴格了,簡直是最可怕的家長。
左楠瑾捫心自問,她挺開明啊。
她又看見手機上的時間,還早,這個點確實沒有美國家長會著急……
左楠瑾身上穿著純棉白襯衫,手上戴著習慣的那塊手表,西裝褲筆直,除了腳上踩著一雙白色拖鞋,儼然是要出門開會的打扮。
抱著手臂,皺著眉坐在沙發上。
她拿出項目文件,決定再處理會兒工作上的事情。
看了會兒資料,還不到五分鐘。
她又覺得,必須給季鬱打個電話問問了。
左楠瑾拿出手機,過了幾秒,就在決定撥出去的前一秒,屏幕亮了起來。
是季鬱的電話。
看見來電顯示的那刻,她眼眸不自在地彎了彎,旋即接起來,聲線一如既往平淡:“喂。”
“姐姐你現在在家裡嗎?”
“嗯,我在家。”
“鎖是不是換了,我的鑰匙開不開門。”
“你門口嗎?”
左楠瑾忙起身,匆匆地解釋說,“之前的鎖出了點問題,兩周前剛換掉,我現在下來……”
“不著急,”季鬱隔著電話,聽見她腳步挺快的,低笑了聲說,“姐姐慢慢地走下來就好。”
她背靠在門口,腿邊放了一隻行李箱。
抬眼望著天邊灰蒙蒙的雲層。
空氣晴天,房子前的路和相鄰的街邊,熟悉感帶出喜悅。主要是……整個聖誕節又能一直待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