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楠瑾下意識地往後, 旋即後腦勺重重地撞到書櫃的玻璃門上。
眼淚差點冒出來,她低下頭,忍住淚花。
“……”
季鬱怔愣了下,聽著那哐一下就知道撞得不輕。
“姐姐……”她又是無奈又是擔憂,湊上前, 伸手輕輕摸了摸她腦後, “疼不疼?幸好沒腫出一個包來,有沒有覺得頭暈,我們去醫院查查吧。”
“不去醫院。”
左楠瑾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冷靜下來, 搖搖頭坐下說:“沒有關係的。”
“還是休息會兒吧,”季鬱見她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心中歎著氣, 大著膽子伸手去摘掉她的眼鏡, “今天還有什麼很重要的工作嗎?幾點鐘出門?我到時候叫你。”
左楠瑾垂下眼沒有和她對視,去拿咖啡杯, “今天……也沒彆的事情了。”
“那還不去睡覺嗎?”
季鬱伸手蓋住她握咖啡杯的手,“咖啡等睡醒再喝。”
“睡醒就冷掉……”
季鬱端起來喝了口。
“……”
無話可說的左楠瑾被趕回臥室睡覺了。
—
左楠瑾一覺睡醒,拉開窗簾,想看眼現在的天色。
黃昏時分,亮澄澄的光線把堆積在天際的雲朵染成漸變的彩色, 不同的光線把天切成兩塊,一塊蔚藍澄清,一塊熏黃透亮。
她眺望遠處時, 看見遠處開進一輛黑色皮卡,駕駛室跳下來的小姑娘竟然是季鬱。
“……”
季鬱把鑰匙交還給鄰居的大兒子Tom,笑著道謝,然後抱著從車上拿下來的兩大袋子東西進屋了。
應該是剛去超市采購了東西回來。
左楠瑾下樓,身上還穿著那套藏青色的純棉睡衣,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問剛進門的季鬱。
“你去問Tom借車子開?”
季鬱早就拿到駕照了,點點頭:“怎麼了?”
“怎麼了……”左楠瑾偏過眼,沉默半秒後語氣稍輕地說了句,“我的哪輛車子不比那皮卡好嗎?你還要問彆人借。”
Tom長著一張標致的俊秀白人臉龐,藍眼睛深邃明亮,笑起來溫和又俊朗,又是隻比季鬱大兩屆的斯坦福在讀生,一表人才的孩子。
左楠瑾心想,就算季鬱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也不應該管的。
想歸想,話還是不自主地說出來了。
季鬱反應了會兒,若有所思地彎著眼笑起來,旋即抿了抿唇。
她轉過身先把東西都放好,等左楠瑾走下樓梯,正按耐不住想要說什麼時,才慢悠悠地解釋說:“是他拜托我,去給車子加油,誰讓我善良又樂於助人。”
“路上開過超市,我才順便買點家裡缺的東西回來。”
左楠瑾:“哦……”
季鬱:“Tom的新女朋友是烏克蘭人啊,長得好漂亮,姐姐見過嗎?”
左楠瑾臉色變了變:“喔。”
季鬱忍著笑意,沒有浮現在臉上。
“……”
左楠瑾低頭時笑了笑,也不知道樂什麼,明知道她早晚都要談戀愛的,自己卻像古老守舊的家長似的巴不得掐掉她所有亂飛的小桃花。
季鬱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發燒好點了嗎?好像……好像得去醫院了。”她臉上的笑收斂住,忙轉身去把昨天那個溫度計拿出來。
“不忙,”左楠瑾攔住她,嗓子有點發燒後的沙啞低沉,難受地咳了聲,“我在樓上量過體溫了,沒有更嚴重。”
“給姐姐泡杯咖啡吧。”
季鬱先想了想,好像沒有發燒要忌諱咖啡的說法,“好,想喝美式嗎?還是拿鐵。”
她說隨便,季鬱想了想,還是給她倒了半杯牛奶做拿鐵。
最後還拉了個小愛心的圖案。
“……好厲害。”左楠瑾再旁看著,長長睫毛襯托著一雙漆黑眼眸,歪了歪臉,唇角揚出笑容來,“我到底是怎麼養出這麼個手巧的寶貝來的。”
季鬱心想,由此可見她下輩子也絕不會是她的親生女兒。
但這話沒有說出口。
“嘗嘗看,是這機器厲害而已,又不需要我磨咖啡豆,算什麼手巧呀。”
“嗯……”左楠瑾看眼旁邊的咖啡機,抿抿唇,不置可否。
默默地喝咖啡,“好喝。”
長睫低垂,透白的皮膚顯得格外清純,素麵朝天時身上那股凜凜然的清冷淡化許多。季鬱幾乎腦補不出她發怒的樣子,可能是她對自己總是溫柔的神情。
專注地捧著咖啡杯。
因為咖啡燙,所以隻能小貓似的小口小口喝著。
季鬱在旁看著,被她萌得不行。
乾咳一聲才能忍住笑意,又說:“我開車送姐姐去醫院好不好?”
“不好。”
左楠瑾搖搖頭,邊喝著咖啡邊抬起眼睫瞥她,“不去醫院。”
“姐姐原來怕打針啊。”
左楠瑾牽出一絲笑意來,點點頭,“這個激將法不高明。”又搖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吃藥也好得不快,不如就這樣。”
左楠瑾從小就是這樣,要麼不生病,一有什麼感冒發燒之類的就不容易好,非得病個十天半個月。
她不喜歡吃藥更不打針,就全靠自愈能力。
睡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