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人則從這番交談中,隱約窺見了趙蓴身後,應當有一位占術強大的前輩,不由心生向往之意,對其則更為謙和。
連帶著對趙蓴身份的猜測,亦逐漸成型。
烏鵲此名,不難知曉乃是化名,而神識從其麵容掃過時,又能感知到些微的遲滯之感,怕也是運用了易容的手段。
以分玄修為,令她一個歸合後期修士難見真容,若非元神強大,就隻有所用之寶物格外珍貴這一答案了。
或許兼而有之,誰又能說得準呢?
許真人眉睫微斂,斟酌開口道:“小友氣度不凡,依老身看來,絕非凡夫俗子之流,想必此回也是跟隨師門長輩,前來這宴上一展風姿的吧!”
趙蓴卻淡淡一笑:“晚輩還不曾拜師,乃是受了一位前輩相邀,才有幸入得此宴。”
此言叫許真人更為訝然,她麵上不顯,心中卻有了波動:“如此天資,何患前路無師。何況以小友之能,獨自闖出一番聲名也不是不可。”
房中默默無言片刻,卻見趙蓴眼神落來,輕聲道:“若說聲名,在定仙城中又有何人能與許真人相較呢,真嬰之下,許真人當是首屈一指的能人。”
分明是誇讚之語,許真人卻心知她話中有話,遂於心底生出些許不悅。
又聽趙蓴話鋒一轉,抿唇道:“凡能人者,得追崇讚賞也是應當,許真人能有今日,亦或者說許家能有如今在定仙城的地位,與從前受各般真嬰上人相邀,為之卜算命理,逢凶化吉不無關係。
“而許真人大可借此人脈,在這城中一展宏圖,反正已有諸多上人在後撐腰,莫說開拓家族,便是占據一方沃野,蘊養仙家洞府也不難。何至於如今困頓一處小小府邸,與諸多修士爭奪靈氣?”
命理一道的修士最易受天道反噬,折損壽數,肉身孱弱都是常有之兆,故而需要在靈氣充裕之地好生將養,天妖尊者趙蓴尚不知曉,不過昭衍門中屈指可數的幾位命理修士,都是由掌門欽點,賜予了宗門內靈氣幾乎凝練成雨露的福地來修行的。
若不如此,早夭早逝對他等都算一大威脅。
而定仙城地輻遼遠,其中以幾支最為粗壯的主乾靈脈立城,附近鱗次櫛比修建有宅邸眾多,雖是靈氣充沛,但實因修士紮堆的緣故,不能說是清靜有靈之地。
所以無論是五位尊者,還是其餘真嬰上人,洞府皆離立城之處較遠,更通過後天埋入靈脈的手段,生生造出一處清幽福地,供己身修行。
修道者便是以老者姿態示人,都有鶴發童顏之姿,像許真人這般氣息衰頹,生機淺淡的歸合修士趙蓴還是頭一遭見。
她本就聲名遠播,頗受散修真嬰們看重,若想借對方之力為自己蘊養一處洞府,當是十分容易。可她卻寧願深居簡出困在府邸,也不想冒出頭來半分,就不得不讓人疑惑了。
“許真人早前對上人們的邀約從不推拒,唯有在入了鳴雷洞後,卻以真元蕩動,元神不穩為由,幾乎不再出手占相,晚輩對此也是深有疑惑,難道是真人——
“瞧見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