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或許是一個好藉口可令他順勢下台,但天瞳知曉,徒兒並非心性不穩之輩,若非真的遭遇大變故,否則必然不會如此慌張行事,故而他心中也騰起幾分急切,眼神在謝淨身上不甘掃過後,隻得拱手道:“不知閣下身份,今日多有得罪,宗門還有要事在身,貧道便先走一步了!”
說罷,徑直騰身禦空而走,腳步稍見匆急。
見狀,宣舟子緊繃麵容終是鬆懈幾分,連忙將謝淨領入舟中,向幽州行去。
而在舟內,謝淨才得與前來搭救的青梔神女見上一麵。
“多謝尊者救命之恩!”她長長一拜,自生死危難中脫險後,竟是麵白如紙,渾身汗濕。
“那賊人對我正道謀劃已久,當是以斬草除根為上,尊者何不直接殺他,以斷後患?”謝淨不顧身上翻湧而起的煞氣,急急問道。
而青梔見她神情不對,雙瞳漸染上些血色,連忙把住其手臂,溫聲道:“先莫急,將身上氣息穩下再說。”
又望了宣舟子一眼,出聲解釋:“窮寇莫追,那天瞳實非一般修士,若將他逼急了,我與宣舟道友未必能須尾俱全地將他留下。”
她為了重築橫雲天路,已是舍棄了一道外化分身,如今實力跌落到初期境界,而天瞳雖也是因此有過境界跌落,但早已有數百年光景足以休養生息,憑一手魂修秘術能將兩位劍尊偏過,兩相對比,自是天瞳更勝一籌。
至於宣舟子,實則也僅是為壓陣而來,兩位尊者一瀕死,一重創未愈,若惹了天瞳作困獸之鬥,倒反而不會有今日這麼輕鬆的結果。
青梔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沉重幾分,她與謝淨不是第一回相見了,知其脾性率直,饒是心中確有此念,但也決計問不出今日這番算得上得寸進尺的話來。
“你先將心神穩下,我替你——”
話音未落,謝淨渾身一抖,麵色紫紅,末了“哇”地噴出口血來,霎時仰倒在地,呼吸急促而紊亂。
青梔急道一聲不好,連忙上前輕按住其咽喉,另手虛放於謝淨丹田上方,出聲催促道:“宣舟道友,她情形不妙,我先行一步將其帶回族中——”
“無妨,此刻當以救人為上,貧道隨後便至,神女不必擔憂。”宣舟也瞧出幾分不簡單,於是連忙擺手上前,又親自將二人送出舟外。
便見青梔神女縱身一躍,在雲霧中化作一隻遮天巨鳥,迅速載著謝淨遠去了……
而遠在三州境內的定仙城中,自不知蠻荒古地上空,已然發生了一場正邪較量,因著城內自身,也早已落入四麵楚歌,人人自危的境地之中。
此回派來誅邪的尊者有兩位,其中邈月劍尊趙蓴曾得相見,而另一位慧覺金剛,卻是自金罡法寺而來的佛修尊者了。
至於其下又領來真嬰長老、歸合弟子若乾,則遠比不上兩位尊者進駐城中來得震撼了。
邈月甫入城中,便徑直將審查貶殺之權接到手中,一連順著伏琊舊時的往來名錄,連根拔起了散修家族何止數百餘!而正道修士對邪修的處置,又一向是持著毫不留情,沾之必除的態度,是以十日內,城中哭叫喊冤聲連連不斷,血色綿延千裡,連小兒也不敢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