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這一不通神道之人,到此終是對此道有了些許了解,她暗忖片刻,大抵也曉得了禹山土地的用意,遂含笑問道:“土地公此番尋到我身上來,恐怕也有除滅此妖,立神複位之心吧。”
禹山土地被趙蓴點名心事,倒也不覺羞惱,反而嘿笑兩聲,應道:“老朽如今雖隻得一縷殘魂,但好歹活了這麼些年歲,憑剩餘的神力,將這禹山探查一番並不難,若姑娘所尋之物不為那虎妖覬覦,自取了東西離去,將老朽殘魂送往肉身,待靈肉合一後,再過得幾百年休養,老朽自能立神複位。
“不過那虎妖自詡為禹山新神,將山中之物皆都納為己有,姑娘此行若為虎妖知曉,其必然貪念大起,不會叫你輕易取了東西走,屆時你與他有了衝突,想要取物於山中便難了。”
趙蓴聽得此話入耳,思忖間,又清楚地脈之氣出世,隻怕會引動不小的異象,那虎妖現前占了禹山土地的神位,對山中諸事甚為警覺,待地脈之氣現身,想避過其耳目幾無可能。
這時,禹山土地見她神情微凝,複又放緩了聲音,開口道:“便不知姑娘要尋的那物,究竟是個什麼了?”
趙蓴心思浮沉,暗暗也有了算計,遂直言道:“我欲尋金行地脈之氣,土地公可曉得此物在何處?”
出乎意料般,對方竟沉默良久,兩點綠豆大小的眼睛凝望過來,語氣不善道:“禹山中有地脈之氣一事,姑娘如何得知?”
他大抵也覺得趙蓴語氣篤定,當下是欺騙不得的,便隻有詰問於她,心中委自作著衡量。
而趙蓴亦覺出他態度有異,眼神微變道:“此物乃我師兄所留,自是師門長輩告知。”
忽地,禹山土地竟身軀一抖,顫聲言道:“你……你可是昭衍弟子?”
“正是昭衍亥清大能門下!”
如此言說了師門身份,禹山土地再不得懷疑她底細,更險些以蟾蜍之身一蹦而起,歡欣道:“原來姑娘與斬天尊者乃是同門師兄妹,倒是老朽有眼無珠,不曾識出姑娘的出身來,不過看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在身,確是應當出自名門。”
他喜難自抑,先感慨一番歲月變遷之快,繼又問道:“不知尊者如今可還安好,老朽受其大恩,故得以殘存至今,眼下雖無法脫身禹山之內,卻也想借姑娘之口,輕表言謝。”
趙蓴微微一愣,竟未料到禹山土地還不知斬天死訊一事,不過此地偏僻,三大家族未曾進駐之前,又隻得凡人百姓在此居住,仙家之事自是對他等無所觸動,而三大家族進駐時,斬天已故去千百多年,成為曆史往事,恐怕也是因此緣故,才叫禹山土地一直不曾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