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映笙一顆心懸吊吊地竄跳著,正要傳音於那青年,命他好生打探下附近的情況,須臾間探見青年緩緩回轉身形,半個人麵還未轉過來,頭顱便高高飛起,脖頸處血柱衝天,他麵上毫無驚色,竟是半點也不曾察覺到殺機將至,就已葬送了性命!
果真有詐!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抬眼間又見一枚元神自青年屍身中浮出,糜映笙眼神一厲,便要伸手去探,怎料百步岩上又是一道利光打來,那元神猛然一顫,就徹底散在了那道利光之下,無影無蹤了!
見得此景,今朝隨糜映笙一同前來的宰靈門修士,目光都不由閃爍起來。他等與那瘦削青年相似,或是壽元已儘,或是前途無望,隻願以身家性命換來其餘好處,屆時肉身雖隕,元神卻可叫糜映笙收起,送去轉世托生,縱是與今世再無關聯,可卻不失為退路一條。現下見瘦削青年身死百步岩中,落得個神形俱滅的結局,他等便自然萌生了退意。
百步岩內萬分凶險,一旦入內連元神都保不下來,叫他們怎還敢貿然前去!
至如今,段懷臣哪還不知那利光有異,他轉念一想,彤山大營中坐鎮的昭衍劍君乃是以劍意成名,那利光鋒銳無比,眾人雖在百裡之外,見此也是背後發寒,這般手段若說與趙蓴無關,他卻是不大相信的。
好在今日意在對付趙蓴,他早已備下萬全之策,段懷臣哼笑一聲,默然向身側修士投以眼神示意,便見血屠教之人接連從袖中取了符籙出來,捏碎了拍在胸口,虛虛有一道土黃光華流轉於眾人周身,眨眼間又隱了下去。
糜映笙見此,眼內精光一現,便也喚了宰靈門修士將符籙取出,捏碎了附在身上。如若趙蓴在此,當能看出那符籙上的玄紋全然不似重霄符修平素所用,而是少有人識的舊篆,符上玄紋亦不甚流暢,可見製作符籙的人並非熟手。
這一行十數人先後入了劍陣中來,卻叫趙蓴輕咦一聲。
她自覺察出百步岩外有異,便立時挪移到了此處,適才那瘦削青年踏入劍陣,即被她一道劍光取了性命,可此後入陣的十餘人卻有些異怪,身上不知施了何般手段,一時竟能使劍光偏移。
趙蓴心頭微忖,當下亦不欲再掩身形,眾邪修忽聽一聲清越劍鳴,一柄玄黑長劍便霍然現於雲頭,伴隨而出的是一身形頎長高挑的女子,她眉間含了霜雪般的冷意,多看一眼都叫人覺得心驚膽戰。
邪修內有三人懷得道種在身,除段懷臣、糜映笙外,便隻得血屠教內一孟姓長老到了歸合大圓滿的境界,而也唯有這三人見了趙蓴尚能保持些鎮靜,其餘人等無不已是腿腳打顫,冷汗涔涔!
段懷臣暗覺不妙,為將眾人膽氣喚起,當即便重喝一聲:“怕什麼,有卸劍神符在,她如何能奈何得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