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兩日,鐘曇應約而來。
她踏入前廳時,見趙蓴與柳萱已然入座,心下頓時鬆了口氣,遂抬袖見禮,道:“貧道含光觀鐘曇,見過督事。”
又抬眼望了柳萱一眼,暗自思索出此人身份:“柳道友。”
柳萱早已在羅峰山現身,對鐘曇能知曉自家身份的事情並不驚訝,便隻是笑著點頭。
而趙蓴有意不讓沈烈現身,廳中便僅有她與柳萱兩人,今見鐘曇隻身前來,態度也是分外客氣,心中便知投靠一事落實了七八成。
“鐘道友請坐。”她向旁邊一指,神情淡然。
鐘曇亦不與她推諉,當即上前坐下,開門見山道:“趙督事既已知曉我含光觀將要登門一事,恐怕對貧道此行的來意,也是有所了解了,如今羅峰山上,以霓山、庾羅二宗勢大,我含光觀底蘊不如它等,素來也是被欺壓的多。若隻是弟子間的爭鬥,貧道倒也不用求到趙督事麵前來,可今日霓山、庾羅二宗打的主意,卻是逐我含光出山,絕我派千年道統傳承,我等自難吞下這口氣來,可也知曉如今勢不如人,思來想去,便隻有求仙門出手,庇護一二了。”
她口中之言趙蓴都已清楚,是以聽後並未有什麼表示,鐘曇見之,隻覺趙蓴一副興致缺缺之態,遂咬緊牙關,語氣沉沉道:“貧道知曉趙督事出身昭衍,貴派地處北地仙山,門中強者更是不知凡幾,便是我派掏空了家底,隻怕督事也看不上眼。”
趙蓴淡淡一笑,搖頭道:“鐘道友言重了。”
卻是對剛才那話不置可否。
鐘曇心中了然,目光有些黯淡,繼又道:“我派無有它想,卻唯有師門傳承不敢拋卻,貧道今日前來,正是想將含光觀拜於貴派山下為一下宗,以此得了仙門庇護,便也算保住了一宗傳承。”
趙蓴顧自打量鐘曇,見她眉目剛毅,眼神堅定,周身氣勢也深具威嚴,便曉得她在含光觀中,應當也是執棋掌舵之輩,但還是問道;“此事不小,鐘道友可能代觀主決定?”
“這是自然,”怕趙蓴懷疑,鐘曇又補了句道,“雖說貧道並非觀主,但自從家師感壽元將儘以來,這觀中事宜皆是由貧道打理,今日之事,也是與家師商量後的結果,趙督事不必擔心。”
“那好,”趙蓴當即拍板,笑道,“便就先請鐘道友與在下成個契,將此事落定了。”
她揚手在麵前劃過,空中漸有一道杏黃符詔成型,其上玄紋並不複雜,可知是常見的口約之契,隻取雙方修士一道真元就能定下。
見趙蓴答應得如此之快,鐘曇自己反倒有些怔愣,待回神瞧見落至身前的契詔,更是疑道:“趙督事此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