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秦玉珂,見過長老。”
她入得殿來,便先行一禮,姿態不卑不亢,麵容平靜。
施相元輕嗯一聲後,遂伸手將之虛扶起來,往身旁座處一點,道:“可坐下說話。”
等見秦玉珂入坐,他才低聲問起近來修行上的事情,大多是問雲渡域中景況如何,有無旁人刁難,如若有了什麼難處,他這處也能幫襯些許。施相元如此待她,一也是起了愛才之心,不忍這般良才美質零落泥中,而另一原因,則就是秦玉珂的出身了。
他畢竟曾是重霄分宗的掌門,對這一係的弟子難免會多幾分關照,且在龍門大會之前,與自己相交已久的好友,如今鎮守在重霄分宗的真傳弟子何久愚,便特地委托過自己,請他多多看顧於秦玉珂,所以施相元才時常遣人過去慰問,免得這弟子在宗門內,又遇上那等拜高踩低之輩來。
秦玉珂神情真切地道過謝意,可見也是十分感激於對方的照拂。
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從座上站起身來,雙手端起向施相元鄭重長揖一禮,言道:“實不敢隱瞞長老,弟子今日前來,除了向長老親自拜謝外,另還有一事相求。”
“哦,這倒是少見了。”施相元捋起頜下長須,心道這些年來,此還是秦玉珂首次出言懇求,“你且說來便是。”
“弟子從同門口中得知,再有四十載歲月,便就是大千世界的風雲盛會了,屆時各宗真嬰都會雲聚於此,我派劍君亦將親至,弟子……弟子想見她一麵。”秦玉珂深吸一口氣來,十分認真地言道,“弟子知道,劍君她已是拒絕過多次了,可這一次,弟子想自己前去爭一回,便哪怕劍君還是不願,弟子也可無怨無悔了。”
“唉。”施相元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末了長長一歎道,“我知你意思了。”
對方是一心為著趙蓴而來,可惜的是,後者也絕非是會輕易更改決定的人,如此,便隻能寄托於趙蓴見了本人,能夠轉圜一二了。
在她看來,這兩人的大日之道與純陽之道,真正是十分相合的,且又同是劍道之人,當堪稱是天造地設的良師佳徒。唯一的不好,卻是未曾遇上個好時候,趙蓴年紀尚淺,一心隻在修行之上,也並不需要徒兒繼承衣缽。秦玉珂若再晚個千八百年出世,這就正好合適了。
他自暗歎一聲,卻也不曾拒絕麵前之人,隻低聲道:“你既求到我麵前來,我也不好讓你白白開口一回。正好我九渡殿長老,素來是有前往龍門大會的名額的,屆時我會讓人飛書傳信與你,你且與我一齊前去就是。”
秦玉珂聞言大喜,眼神晶亮,道:“多謝長老!”
施相元看她如此模樣,心下也是有些不忍,遂語重心長道:“你倒不必感激於我,畢竟收徒一事,終究還是要看趙蓴的意願,她若不願,那就是誰也改不了的,你隻答應我,若此番還是不成,就好生去尋個良師,莫要誤了這絕佳的天資。”
此番肺腑之言,亦叫秦玉珂心頭微震,當即再作一禮,向施相元點頭言道:“弟子明白,若無緣拜入劍君門下,弟子也絕不會蹉跎歲月,荒廢資質。”
施相元聞此,方才滿意頷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