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大師姐接任掌門,師弟仍舊為太上長老。等到師姐壽儘坐化,其弟子繼任時,前者竊取掌門位置的傳言,已是在弟子中傳得如火如荼,上頭幾番鎮壓也不曾真正消停。
縱使灰袍男子對此嗤之以鼻,可坐在掌門位置上的人,未必與其同心。
“晚輩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知道您對掌門絕無二心,但旁人可未必會這樣想!這十多年來,白山客聲名越盛,掌門心頭的刺就紮得越疼,現在又出了個趙蓴和羅姣,您再要出手,掌門必然不會像從前那般隱忍下來了!”他口口聲聲,幾乎是說得懇切至極。
灰袍男子斂下眉睫瞥他一眼,心中了然,亦正是因為這般了然,才不由嗤道:“你做的小心些,他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說了,今時不同往日,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有精力來管我。”
上辰宗此代掌門如此多疑,自己能想到的地方,對方又怎會懷疑不到?
傳話之人適時露了個疑惑的神情,灰袍男子便抬起拂塵望他腦袋一敲:“凡是再往細處想三分,就不會什麼都不曉得。”
遂又解釋道:“眼下看似是七藏派與和光門大戰將起,但前者旁邊還占了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重霄,這兩派互相助益,明顯不是依附關係,隻可能是結盟之友。凡宗門相交,必定是趨利而往,重霄門幾乎是傾力相助七藏派,背後怎會無所圖謀?
“而七藏派攻伐和光是為占據地下靈脈,一處之靈脈又怎可供養兩派?
“此戰若得勝,七藏派就可入駐湖畔,成就大宗之位,那重霄門卻不能如此,它能得什麼,得七藏派的看重與友誼?嗬,那太可笑!”
“太上長老是說,”傳話之人暗自咽了咽口水,“等到了七藏派拿下和光門,他們兩派還會對我派與肅陽動手了……可我派畢竟勢大,重霄門怕也隻敢謀求肅陽之地罷了。”
“一宗之勢,如何能擋整個大湖的勢?”灰袍男子冷哼一聲,蔑然道,“長久以來的安樂,叫湖畔大宗之人俱都養了那不該有的倨傲出來,從前旁人不敢,是有群幽山下場在那裡擺著,等七藏派破了和光,大湖的修士便都會知曉,湖畔大宗並非是那不可戰勝之流,往日被壓下的不甘,亦會頃刻間爆發。
“風霜雨雪削減不去山嶽,唯有地動,會令山崩!”
“那可要提前出手,助和光門度過此難,就像……從前助肅陽那般?”
灰袍男子丟給了他個諷意十足的眼神,擺著拂塵抬腳出門,笑道:“都是身在囚籠裡的東西,誰又能助得了誰?”
“太上長老,”殿內人忙不迭喊住了他,問道,“您去何處?”
遠處隱約傳來了聲“去重霄瞧瞧”,而後又甩了枚石子擊在殿內人額頭,“彆忘了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