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實力,蒲宥與沉煬皆在我之上,掌門又為何偏偏要把它給我……”
這分玄想得魔怔,座前業已準備出手斬敵的蒲宥道人卻腳步一頓:“有人過來了!”
能讓分玄修士凝神注意的怎會是普通之輩,眼下不光是他,所有人心中皆是一抖,他們忍不住動了動鼻尖,先聞到的是一股清幽淡香,如同雪鬆清泉,叫人生出好一股透徹清醒之感,而後突覺周身氣息竟淡下幾分,並非為其削弱,而是隱下。
“久不理事,竟險些將今日宗戰的大事給誤了,諸位道友可莫要怪罪才是。”
從雲端踏來的女子年約花信,臉頰圓潤,兩眼笑意盈盈似新月,眉間貼了鵝黃花鈿,蛾眉淡掃,唇瓣似三月初桃,袖中手臂宛如藕節,格外有一股豐腴之美。但眾人萬不敢憑其柔美的麵容與頑笑之辭小覷了她,君不見,那淩於空中的空穀道人都作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了。
浩瀚。
這就是空穀道人斟酌後給花鈿女子定下的印象。
她好似奔湧的江河,是靈動而不可阻擋的強大。如若說舊時所見的神道修士像擇人而噬的凶獸,那眼前女修就像是吞沒凶獸的河流,從中無法窺見一絲蠻橫殘暴之意,但卻叫人敬而畏,提不起反抗的勇氣來。
凡人站在自然的偉力中,就像是他站在女修麵前。
“在下道號空穀,為上辰宗太上長老,見過前輩。”雖同為大圓滿,他卻甘心稱其為前輩。
花鈿女子蛾眉輕抬,撫著藕臂向他頷首:“重霄門掌門曲意棠,道友無須多禮。”
她不言自身道號,隻報姓名,眾人不由心生疑竇。趙蓴卻是知曉,這在重霄世界中再是正常不過。
修行到了三榜英傑這般層次,大多都有一搏天道賜號的念想,此等修士的師門長輩亦會順其心願,不在其突破分玄時取號。而天道賜號又十分少有,以萬中無一來描述都尚且不夠。極少有修士在分玄時得到賜號,故而即便是三榜英傑,大多都隻期望著歸合境界時修行有成,有道號福至心靈而來。
趙蓴所知的分玄得下賜號者,重霄世界中就隻有明璣真人關博衍,與寂劍真人裴白憶兩位,各位昭衍、太元此代第一人!
眼前曲意棠便正是存著天道賜號之意,未叫師門掌門取下道號來,旁人多稱其為曲道人。
“竟是重霄掌門!”眾人心中一時訝然,須臾後又覺得應該如此。
能擁有趙蓴這般強悍的凝元,重霄門自然也是實力不凡。
不然又何以叫天才甘心拜入山門呢?
“哈哈,原是重霄門掌門到此,”牽息道人撫掌大笑,當即便有弟子在他座旁布下一案,與掌門之座規格相當,“來,快快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