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神宮?”老者霎時腳下一頓,複又輕叱愛子,“這話莫要再說了。”
見自己費心勞神打聽來的消息並未得到父親讚許,反倒還被其嗬斥,年輕男子心頭不由生出一股鬱憤,將這事說與友人知曉時,更是憤憤不平,言辭激切。
“令尊也是處事謹慎,那赤神宮畢竟是人族神道宗門裡堪稱魁首的勢力,六十四族每年上貢的寶物,它更是獨占五成之多,如此豪橫做派,誰知它不會在北地大山中留下耳目?”與年輕男子相對而坐的人族修士相貌端秀,兩頰稍稍內陷,有些消瘦,卻更顯仙風道骨,有一分出塵之態。
也正是因為這一分出塵,與那北地大山外的神道修士們大不相同,年輕男子才會在初見時,就對修士口中來自密澤大湖,與神道修士割席兩立之事信了七八分。
而今相處兩月有餘,對方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更是讓其信服讚歎。
“說得也是,父親總是比我想得多些,也總說我不夠穩重。”年輕男子抱著酒壺猛灌兩口,單肘撐在桌上,語氣中帶了幾分僥幸,“今天還是多虧了周兄弟你給的那部法門,能叫那些獸奴俱都乖訓起來,不然像從前那般尋死覓活的,族裡怎麼湊得齊兩百隻?”
周康低頭笑笑,眼中寒光一現:“我這法門偶然得來,因著功用奇特才一直留在手中閒置,能幫到鼓明兄,那也算一大幸事。至於那些獸奴,誰不知曉神道修士要了它們去後,會抽筋扒皮,放血剖骨,連皮毛都為其煉製使用,所以對它們而言,早些自儘而亡,也好過生不如死啊。”
這話說得,讓鼓明不住打了個寒噤,覆著皮毛的大手摸了摸臉頰,慶幸道:“好在父親英明,在他治理下,我絨虎族還是穩占六十四族之一的,不像那些排不上名號的小部族,動輒被他族侵占,舉族淪為獸奴。”
“令尊治下手段確實高明不假,不過鼓明兄你也知曉,北地大山勢弱,即便六十四族合力,也無法與神道修士抗衡一二。”
“這也的確。”鼓明被周康牽引過去,聽對方緩緩言道其中利害。
“我曾與鼓明兄說過,今年神道修士征收數目的大漲的緣由,實是在赤神宮上。不僅是北地大山六十四族,我數日前在其餘地界遊曆之時,人族諸多小國與城鎮中,亦是歲收翻倍而增,致使百姓家財散儘,骨肉離散者,不在少數。”周康邊說邊歎,睨見虎斑男子麵上毫無悲憫,隻得好奇之色時,心下便也冷下幾分。
“神道修士因修行之故,需要向外不斷征取生靈,我翻遍諸多小國史記,發現在大肆征取生靈的時年中,都正好恰逢著神道宗門內有大人物閉關突破的情況,但卻不像今年這般連靈藥靈材都翻了幾番。”周康聲音壓低幾分,說道,“為避免竭澤而漁,斷自身仙途,神道修士每年征收的寶物多是定數,如今在北地大山與人族小國征得多了,便意味著在其他地方有了缺處。”
“那地方,正是小弟我的故鄉,你們口中的神道禁地,密澤大湖!”
鼓明心中一跳,霎時坐起身來,眨眨眼露出疑惑之色。
卻見周康慨歎一聲,搖頭傷感道:“密澤大湖中靈脈破碎,舊修修行艱難,每年更是要奉上數不儘的寶物,才能得以保全自身。吸納靈氣修行時更是極為節儉小心,生怕靈脈枯竭,道途斷絕。隻是不想如此情況下,那地下的靈脈還是在遠遠不斷地枯竭。
“沒有靈脈,自然也就無法育出靈藥,開采靈材,神道修士在密澤大湖中征取不上,便隻有從其他地方補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