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進府後的這年冬天,賀玉病了一場。
那年宮宴,皇三女隻帶了馮素出席。劉研白日裡照顧完正君,夜裡就到賀玉這裡,照顧他服了藥,再與他說會兒話。
劉研陪伴皇三女有十年了,對她的脾性很是了解。
“殿下喜歡腹有詩書的。”他說,垂著眼皮,“所以殿下喜歡馮側君多一些。”
珠璣嘴快,就說“我家主子滿屋子都是書,從小就看書……”
賀玉啞然失笑,連忙說“你主子隻是好讀書,讀過就忘,與馮側君比不了,他是實實在在的才子。”
還長得好看。
京城就是如此,若是隻有才,可沒人讚你一聲才子。偏要有才有貌,他們才會驚訝此人這麼漂亮還有才。
實話說,漂亮要比才華,更占優勢些。
他這樣的……
賀玉想,他這樣的,平平無奇,作詩再工整,也不會名動滿京城,隻是不給母親丟人就是了。
除夕過後,他病好了些。皇三女來看過一次,見他身體不錯,宿了一晚。
賀玉一直在等,可一切平靜,仍是什麼都沒有。
上元節那日,皇三女陪正君用了晚膳,過後,她宿在了桃夭閣。
半夜,賀玉正睡著,忽聽朝露說,殿下來了。
“來?”他有些茫然。
皇三女果真來了,滿身酒氣,隻穿著單衣,隨意披了個鬥篷踏著雪就來了。
她說“還是你這裡清淨。”
賀玉這才聽到,桃夭閣那邊還在哭鬨。
賀玉就問“出什麼事了?”
“一句話沒說對,阿素生氣了。”皇三女無奈搖頭,自己脫了靴子,拉著賀玉躺下,“不理他了,我們睡。”
賀玉愣了會兒,小心問道“殿下……侍候嗎?”
“今天就算了,累了一整日了。”她攬著賀玉,手拍了拍,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睡吧。”
過了會兒,皇三女道“你這裡不太暖和,缺什麼就跟子期說,我忙,有時顧不上你們。”
賀玉嗯了一聲。
皇三女牽著他的手,閉上了眼睛。
隻是,沒多久,她慢慢摸了起來。
帶著酒氣的呼吸就噴在他的耳鬢,之後是嘴唇。
她酒勁沒過,解開了賀玉的衣裳。
賀玉抬著手,低聲詢問“殿下?”
“睡你的。”皇三女說完,笑了,“唉……身邊躺著人,本王也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主。”
她像是在撕揉什麼東西,動作比平時粗糙了許多。
賀玉皺著眉,輕輕吸著氣。
皇三女忽然說“你家中,是有個妹妹,對嗎?”
“嗯,今年九歲了。”
“賀探花那個人……我是說,你母親,是個不錯的人。”
“多……謝殿下。”
“隻是,納了自己師長家的兒子,怕是不能再有彆人吧。翰林學士家的獨子……我說你父親。”
“嗯。”賀玉點頭。
皇三女剝開了他的衣裳,還冰涼的手尋找著柔軟又溫暖的地方取暖。
剛要裹上,門外桃夭閣的人來了,嬉笑著說
“殿下,我家主子知道錯了。殿下要是不原諒他,他今晚就不睡了。”
皇三女先是一怔,而後哈哈笑了起來。
她猛地從賀玉身上離開,穿起了靴子,渾身冒著喜氣。
而後,仿佛知道對不住賀玉一般,繞著他的頭發,說道“明日早膳,我來這裡。”
她打開門,笑著對桃夭閣的小仆說道“你家主子,慣會使性子。我不去他就不睡,我去了,你家主子也休想睡。”
賀玉愣了好一會兒,起身找書看。
這次連雪霽都生氣了,攏著燭火說道“馮側君也太沒規矩了些。”
朝露說“主子怎麼不留殿下!”
賀玉翻開書,打了個哈欠,兩眼淚花。
“我能留住嗎?”他翻身上床,裹著被子看書。
珠璣道“主子應該爭一爭的。”
“爭不過的。”賀玉說,“再者,都是殿下的人,爭來爭去又是爭什麼,平白給殿下添亂。殿下又不是糕餅,能分出十份來,人人都有份。”
他翻了頁書,帶了點笑意,說“說到底,去哪裡,喜歡誰,還不都要殿下自己作主。”
第二日,皇三女沒來。
中午,許是想起來了,讓子期送了許多賞賜,其中還有難得的古籍孤本。
賀玉很是好哄,有書看就夠了,開開心心道謝。
子期說“殿下交待了,晚上會到蘭芳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