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將軍(二)(1 / 2)

“怎這麼沒出息,還病了?”馮素忙裡抽空來看望賀玉,“不就是你宮裡走了個人嗎?這有什麼傷心的,至少皇上還能想起餘帝君來,從此你也多個幫襯。”

“我隻願他好好的,幫不幫襯倒是其次……”賀玉綿綿道。

馮素點了他的額頭,氣道“那就打起精神,不過是宮裡的小侍分了寵,又不是什麼大事,不要讓六宮看你的笑話。”

馮素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賀玉看著他的背影,忽覺他清減了許多,身子都單薄了。

隻是睡意昏沉,賀玉沒能開口叮囑他注意身子,自己就睡了過去。

醒來後,珠璣說容持正遣飲蘭送了一些糕點和山參來,他自己身重,不便出宮行走,特地知會一聲。

賀玉“難得他還想著我,不來也好,剛下過雨,天冷路滑,他若是有什麼閃失,咱們也擔待不起。”

朝露把藥端來,一勺勺喂著喝了,賀玉稍有了些氣力,乾躺著也無趣,翻開話本看了起來。

夜宮侍和霜宮侍來了,他們二人仿佛無事,腳步依然輕盈穩健。但到底是月份大了,賀玉驚出一身冷汗,目光一刻也不敢離,生怕他們磕著碰著。

賀玉就問“快了吧?”

夜宮侍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月底了,我能感覺到……霜白還要再等等。”

霜白說“昨夜做了夢,夜月的孩子,一定很喜歡讀書。”

賀玉笑道“那就常來我這裡,我彆的不多,書還是多的。”

霜白又說“是女兒呢,我知道。”

賀玉“誒?”

霜白“上天會給月夜一個女兒,我的呢,兒子就好。”

賀玉緊張,低聲交代道“這話,也就在我這裡說,千萬不可外傳。”

“他知道的。”夜月淺色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柔和,“他與彆人從不說話,也隻在你這裡才如此放鬆。”

賀玉道“你們是真不把我當外人……”

“文持正是好人。”霜白笑,眼睛彎如月牙,他開心時,蜜色皮膚也閃爍著光澤,是賀玉羨慕的健康無憂,仿佛什麼都不怕,也不會寂寞。

果然,月底,夜宮侍生產,很順利的生了個皇女。

這給了皇帝不小的驚喜,許是好奇,下了早朝,皇帝親自來瞧,還抱了三皇女。

她說“朕也行三。”

多的,就不說了。大家也都是笑笑,知道即便懷抱中這位是三皇女,也不放心上。

畢竟生父隻是個宮侍。

剛出生的孩子,皇帝也瞧不出細致模樣來,手輕輕擦了擦三皇女尚且淺淡的眉毛,說道“嗯……眉發怕是要和她父親一樣了。”

她再一抬頭,看見夜宮侍直挺挺站在她麵前,跟沒事人一樣。

“……你這就下地了?”

夜宮侍點了點頭。

“哈!”皇帝更是高興,“好啊,你可真是好福氣!”

仿佛夜宮侍驅散了她心中對於侍君們生產的陰影,皇帝一個開心,當即給夜宮侍晉了位份。

“就伴吧。”皇上說。

夜月眨了眨眼,“皇上,我能給她取個名字嗎?”

皇帝心情好,隨口答應了,“哦?說來聽聽。”

夜月說“詩。”

皇上笑了許久,說“知道了,那朕就給她個錦字,往後你叫她錦詩就好。”

夜月應了。

皇帝感歎“朕看了,你如今詩寫得不錯,很工整,朕一並賞了文持正才對。”

夜月很高興,謝了恩。

皇帝又說“朕把翠微宮給你,等霜宮侍生產後,你與他一同移去。”

平定瓦蘭族叛亂中立下戰功的將士們就要入京了,皇帝命禮部兵部操辦,要開九門,大張旗鼓地犒賞他們。

從此戰功最多的,是張閒張將軍,其次就是之前名不見經傳,卻砍下瓦蘭族長首級的樓越。

樓越之前隻是個普通的士兵,祖籍就是南疆的,世代軍戶,皇帝有心重重賞賜她,有培育忠主新軍之意。

隻是京城都備好後,那樓越卻出事了。

說來也是一段奇聞。

說這被皇帝指名到京城接受犒賞的將士們,下了船,走到京郊,禮部兵部的大人們前去城外迎接時,樓越忽然脫了甲胄,拔出劍,暴露了男兒身後,引劍自刎,說愧於君主,無顏麵聖。

眾人自是一頓忙碌,手忙腳亂止血,將樓越速速送進宮,請太醫救命。

皇帝聽說後,直道了三聲奇,又問百姓如何。

大人們說,百姓都盼他活著,讓皇帝賞賜他。

皇帝細細思索後,先令太醫診治。

傷口不深,且救治及時,止了血,半天功夫不到,人就蘇醒了。

皇帝前來看望,撩開床幔,因無防備,竟被那血染半身的英氣男子驚豔,眼前一亮。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鳳目狹長,眼角微揚,長眉輕輕擰著,麵上無半點波瀾,神色疏離,雖冷淡卻讓人不由地想親近。

皇帝就想,這是個聰明人。

他很聰明,知道要是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就將秘密泄露,自己一定會以欺君之罪被處理掉。

所以,他賭了一把,在京城百姓眾目睽睽之下,先陳軍功,而後言愧對於君主,不得已欺君,願一死證赤膽忠心。

那麼多人圍著,還能讓他死?他賭的就是這一線生機。

皇上明白,但她並不反感,相反,她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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