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早晨醒來, 下意識覺得昨晚的夢是個美夢, 可比夢境更美的是現實。
他從美夢中睜開眼睛,卻發現蔣鳴玉已經不在身邊,心裡頓時感到失落。自從他到蔣家解蠱,就沒見到蔣鳴玉幾麵,昨天好不容易確定心意,以為能多膩歪幾天,結果還是不見人影。
安樂從床上爬起來, 默默地開始換衣服, 冷不防蔣鳴玉從外麵走進來, 見他衣服穿了一半, 自然地走過來,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順手幫他把T恤扯好, 拿過外套披到他的身上,說:“吃早飯了。”
安樂呆呆地讓蔣鳴玉幫他穿衣服, 感覺好不真實。
蔣鳴玉見他這樣, 問:“身體還不舒服麼?要我抱你去嗎。”
安樂這才紅著臉將外套拉鏈拉好,說:“不用不用。”
安樂抓了抓睡得亂翹的頭毛,拖著拖鞋去刷牙,忍不住偷偷看了蔣鳴玉幾眼,蔣鳴玉正在親自整理床鋪, 寬肩窄腰, 就算是收拾枕頭的動作也那麼賞心悅目。
這就是成熟男人的泰然自若嗎, 安樂搓著紅彤彤的臉皮,有點羨慕這種成熟,轉念一想,這份穩重與成熟現在都屬於他,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
兩個人一起走出房間,冬日的早晨涼意十足,安樂剛從暖氣房裡出來,不適應外麵的溫度,打了個哆嗦。
蔣鳴玉替他攏了攏衣襟。
幾進幾出的院子很大,留在祖屋附近生活的蔣家人不多,特彆是在冬天,園林所在的小鎮有些冷清。
可真奇怪,明明是同樣的景象,昨天還覺得蕭索寒冷,今天看在眼裡,那些枯枝與灰色的假山也變得可愛起來。
安樂跟著蔣鳴玉去往飯廳,因為現在不是祭祖的時節,照理來說這個時間段是沒人的,蔣家的園林裡隻有一位阿姨在打點。現在多出來兩個人,前段時間還有崔喚帶著天師們進進出出,她忙不過來,吃食就做得比較簡單,還不比在家裡的時候江虹做得豐盛。
安樂不是挑剔的人,有啥吃啥,簡單的米粥與油條,他就能吃得津津有味。
隻不過想到江虹,安樂問蔣鳴玉:“大佬,我們什麼時候回去?”來的時候急急忙忙,如今身體裡的蠱也弄掉了,安樂還惦記著上學呢。
他本來就因為穿越的問題比彆人遲入學,正在瘋狂補學分,現在離校又落下了課程。
“希望能在期末之前趕回去。”安樂一邊吃一邊說。
蔣鳴玉已經漸漸習慣安樂的學霸人設,說:“你的身體還很虛,要在這裡多待一會,昨天隻不過親了幾口就昏睡過去。”
安樂的粥差點從鼻子裡喝進去。
大佬怎麼能這麼淡定地說這種話!
蔣鳴玉的口氣依舊淡淡的,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他見安樂吃東西嗆到,拿起紙巾想要替他擦嘴。
安樂連忙搶過紙巾,抹了一把臉,說:“我自己來,我哪裡有那麼弱。”
而且他又不是小學生,被蔣鳴玉事事照顧會讓他覺得很沒麵子!
安樂不知道照顧他是蔣鳴玉的樂趣之一,樂趣被剝奪,蔣鳴玉隻能看著他吃早飯。
看安樂吃東西是樂趣之二。
安樂被蔣鳴玉盯著,臉頰發燙,說:“身體的事可以慢慢養著,反正你在我身邊。”
這話蔣鳴玉愛聽,可他還是說:“這裡比較安全,那人還沒抓到。”
安樂愣了愣,這才想起還有個君弈,臉上的紅潤褪去,說道:“我不明白他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安樂一直很想吐槽,搞反了吧?明明是君弈把他殺了,該報仇的是他才對。
“瘋子做事不需要理由。”蔣鳴玉說道,“執念太深就容易變成瘋子。”
安樂想到君弈的執念……恐怕就是飛升成仙。
安樂問:“成仙不是應該講修為講功德,害人算哪門子仙人。”
蔣鳴玉看了他一眼,說:“屍仙也是仙,魔仙也是仙,你還記得梁義海的事麼。”
安樂點點頭。
蔣鳴玉說:“梁義海就是依仗亡魂的力量汲取龍氣,那個姓君的應該也是如此。”他停頓一下,接著說,“除了鬼鳥與你的事,他應該還做了不少壞事,催生邪祟,利用邪氣修煉,這就像苗疆養蠱,以毒攻毒,最後煉出來的是,才是最毒的蠱王。”
安樂沉默不語,過了半晌,他接著問下一個問題:“我還有一件事沒搞懂,君弈他……是一直活著麼。”
安子悅死去之後,在地府耽擱多年才轉世,君弈呢?他死過嗎?
如果他不曾死去,那他現在還是人麼?簡直不能細想。
蔣鳴玉也沉默下來,說:“沒有人可以活那麼長的時間。”
安樂聞言抖了抖。
他想起在湖南時,闕家父子跟他講的知識,久死不腐成為僵,有的地方將這種僵屍稱為屍仙,跟蔣鳴玉說的完全契合。
在安子悅死後,君弈身上發生了什麼?
安樂的臉色變得難看,蔣鳴玉扶住他的臉,強硬地讓他抬頭看著自己,望進他明亮的眼眸裡,說:“不用擔心,害你的會讓他還。”
為了讓安樂放心,蔣鳴玉繼續說:“而且他害人不少,光蔣家調查就挖出不少事,目前已經上報給玄學協會,到時候不管他在哪裡,一旦發現他的蹤跡,立刻會受到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