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叫在夜晚特彆刺耳以及突兀。
安樂和蔣鳴玉對視一眼,一起從榻榻米上起身,蔣鳴玉帶著安樂走出房間,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聲音那麼大,他們不是唯一出來查看的,天師們因為職業原因,天生好管閒事,此時全都擠在走廊上,將傳出聲音的房間團團圍住。
那裡是老板和老板娘的房間。
所以那聲喊叫果然是老板娘發出的麼。
其他人見蔣鳴玉來了,紛紛讓開一條道,蔣鳴玉帶著安樂敲了敲老板的門。
沒想到的是,門立刻就開了。
老板出現在門口,看見外麵圍了這麼大一群人嚇了一跳,說:“出什麼事了嗎?”
安樂古怪地看著老板,說:“這是我們要問的問題吧?剛才我們聽見老板娘的尖叫了。”
老板的臉色確實不能算好,他蒼白著臉,說:“哎,我妻子在做事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傷,我們正要去醫院。”
蔣鳴玉說:“讓我們看看。”
老板想了想,有點勉強,說:“先生雖然神通廣大,到底不是醫生,她正在流血,我們得快點去醫院。”
他說著,立馬轉身回到房間裡,將老板娘扶了出來。
這還是安樂過了這麼幾天頭一次看到老板娘。
老板娘的臉色比老板的還白,她低著頭,左手扶著右手的胳臂,右手上包著一塊毛巾,素色的毛巾上滲出紅色的印記。
她見著外麵這麼多人,虛弱地笑笑,對大家說:“驚動大家真是不好意思,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有注意,被釘子劃傷了手,我這就要去醫院打破傷風針。”
她這麼說著,所有人包括安樂,全都站著沒動。
老板娘愣了愣,沒想到這些人像聽不懂人話一樣,這麼不給麵子,完全不讓開,頓時無措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老板也愣住,再次發聲:“我們要去醫院。”
蔣鳴玉抬起手,做了個散開的手勢,門口圍觀的人們這才站到一邊,沒有再堵路。
老板說:“今晚我安排了人值班,會保證旅館的服務,大家不用擔心。”說著,他就扶著老婆,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等老板夫婦離開,圍在房間外的人們依舊沒有走,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過了一會,其中一位開口打破寧靜:“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吃玄學飯的,哪個看不出來有問題啊,為什麼要把我們當傻子呢。”
安樂摸摸鼻尖,連他都在老板娘出房門的一瞬間,感受到了濃重的鬼氣,更不說旁邊的天師們了。
老板娘在撒謊,當著這麼多風水玄學界的大佬們撒謊,還是那種對於天師們來說非常拙劣的謊言。
“他們隻是普通人,未必能意識到出了問題。”蔣鳴玉這麼說,為老板夫婦解釋開脫。
其他人互相對視,問蔣鳴玉:“先生,我們要出手嗎。”
來這裡消費的人,多多少少都跟蔣家有關係,所有人都聽蔣鳴玉的,蔣鳴玉說啥就是啥。
蔣鳴玉說:“不用,我來處理,你們好好享受假期。”
於是有的人遺憾,有的人無所謂,有的人對蔣鳴玉說:“這種小事我們來處理就好,不用麻煩先生。”
蔣鳴玉擺擺手,說:“我自有安排。”
這樣圍在老板房間門口的人們才漸漸散去。
安樂再次感歎蔣鳴玉的麵子如此大,幾句話就能號召一群人,幾句話又能將這些人全打發了。
直到房間門口恢複安靜,蔣鳴玉盯著房門看了一會,這才對安樂說:“我們回去。”
“啊?”安樂從聽見老板娘的尖叫開始就一臉懵逼,此時更加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問,“就這麼走了?”
蔣鳴玉說:“他們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他看向房門,似乎能透過門板看到房間內裡的模樣,說:“他們可能真的不明白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是什麼含義。”
安樂想說我也不明白。
但安樂跟著蔣鳴玉這麼久,知道跟著大佬的步伐行動就完事了,反正他除了能吃之外沒什麼本事,想破頭也想不出為什麼,乾脆不要想了。
安樂鹹魚得理所當然,剛才看見老板娘,她雖然渾身沾著鬼氣,但看那樣子一時半會沒有危險,去醫院包紮反而安全,於是他放下心,跟著蔣鳴玉一起回到房間,鑽進榻榻米上的被子裡,暖暖和和繼續睡覺。
這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安樂一覺睡到大天亮,早晨醒來的時候,蔣鳴玉依舊比他起得早,安樂躺在榻榻米上,看著蔣鳴玉的側顏,心尖尖都癢癢。
不過他還是對蔣鳴玉說:“大佬,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