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特稍微喘了口氣,調集了濃鬱的“秩序之力”,凝聚成為了黑色鎖鏈和門栓的外形,在青銅大門的內部設置了幾道封鎖。
但這也隻能是增加小男孩進入“失序之國”的難度,並不能完全阻止他的闖入。
好在小男孩現在的實力還不是很強,應該需要一定的契機才能得到進入“失序之國”的機會。
這次的契機他已經用完了,到不用擔心他一直嘗試進入“失序之國”。
設置好了封鎖,霍伯特才利用自己的星辰,看向了現實世界。
果然,自己和奧黛麗身上,都有一層十分濃鬱的白霧。
坐在“鐵王座”上的霍伯特伸手一抓,兩個人身上的汙染飛速被吸入“失序之國”,形成了一團遲遲沒有散去的白色霧氣。
這是來自“不定之霧”本體的汙染,似乎格外難以清理。
霍伯特用“秩序之力”來回穿插了幾遍,才將濃霧打散,並迅速消融在“失序之國”裡。
再去看現實世界的自己和奧黛麗,靈體和肉體都已經乾乾淨淨,沒有了任何汙染。
回到了現實世界,霍伯特懷裡的奧黛麗終於醒了過來,因為已經不用再去對抗汙染,她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但還是有點虛弱。
霍伯特看了看自己的懷表,在“不定之霧”之前的壓力下已經損壞了,他無奈地笑了笑:“現在也不知道是幾點,也不知道咱們‘失蹤’了多長時間。”
奧黛麗此時到十分坦然了:“反正已經被家人發現,也不急這一會兒了。
“讓我再休息一下,讓我再享受一下這一刻的美好。”
從這裡能看到山腳下像是波浪一樣的草地,以及遠處高聳的雪山,景色還不錯。
霍伯特和奧黛麗十分享受這一刻的溫存,但幾秒鐘之後霍伯特突然想到:“賽琳娜一家生死未卜,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廷根市那裡看一看。”
奧黛麗微微一愣:“我們一起去廷根市。”
霍伯特想了想才道:“我送你去廷根市的教堂。”
說著話,霍伯特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奧黛麗披上,裹住了她有些破損的長裙。
然後他用“旅行”,送奧黛麗去了廷根市的黑夜女神教堂,又用“旅行”來到了北區的法尼亞街。
剛從角落裡出來,霍伯特就看到賽琳娜的家門口圍了不少人,還有幾個警察在外麵交頭接耳。
霍伯特拿出了軍情九處的證件,詢問那幾個警察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幾個小時前,有人聽到了賽琳娜家裡傳來了尖叫聲,於是報了警,可是警察來了之後,卻沒辦法進門。
原因十分滑稽,每個到門口的警察都會摔倒,而且摔得很嚴重!有兩名警察都摔進了醫院。
霍伯特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走到門前,果然從裡麵傳來了一個“摔倒術”,將其“扭曲”後,打開門進去。
霍伯特看到,昏暗的房間裡,賽琳娜跪倒在門口的不遠處,她滿臉驚恐,左手抬起伸向門口的位置。
但是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非凡特性跟她的手鏈融合,形成了一件可以讓一定範圍內的人摔倒的封印物。
霍伯特無聲歎了口氣,把她的眼睛合上,取下了手鏈,並讓她躺在了地上。
伍德先生和伍德太太依舊像是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那樣坐在沙發上,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神色依舊有些疲倦,他們也都死了。
最後,霍伯特來到一樓的臥室,也找到了賽琳娜哥哥和嫂子的屍體。
不用去二樓查看,霍伯特也知道那個男孩殺完了人之後,早就跑了。
他緩步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賽琳娜的屍體,那個活潑健談的身影,好像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非凡世界的死亡,總是這麼令人猝不及防。
本來霍伯特還打算讓賽琳娜去特殊行動部曆練,磨練心性,以後予以重任的。
幾年之後,她還要結婚生子,還要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
帶著丈夫和孩子回來的時候,伍德先生和伍德太太應該也會十分高興,遠遠跑出去迎接吧。
可是,這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她的靈魂早已經進入了冥界,就算重新召回來,也已經有明顯的缺失,複活後難以穩定狀態。
坐了大半分鐘後,霍伯特才收拾好了情緒,打開門利用自己的職權和金鎊,讓外麵的警察召集人手,辦理後事。
傍晚時分,賽琳娜一家已經被安葬在了墓園。
霍伯特在賽琳娜的墓前又站了良久,等牧師、工人都走光了之後,霍伯特才道:“下次再來的時候,我會帶著祂,不,是他的腦袋來祭奠你!”
最後看了一眼賽琳娜的墓碑,霍伯特回到黑夜女神教會的教堂,已經有些擔憂的奧黛麗見霍伯特的表情就知道,人沒能救出來。
霍伯特問:“伱向黑夜女神祈禱,表示感謝了麼?”
奧黛麗點點頭,想要安慰霍伯特幾句,但有覺著這時候時候什麼安慰的話也不合適,於是隻是抓住了霍伯特的手,讓霍伯特努力感受到她的手掌傳遞的溫度。
霍伯特拍了拍奧黛麗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然後他開始向黑夜女神祈禱,並小聲地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最後希望黑夜女神能提供那個男孩的位置。
剛說完自己的請求,整個教堂裡突然更加寧靜了,內部的黑夜聖徽,變成了一片無垠的星空。
霍伯特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了一個柔和又有些空明的聲音:“他利用了一些規則隱藏了自己。注意,他將會給你帶來許多厄運!”
霍伯特誠懇的感謝了黑夜女神,然後道:“我也會成為他最大的厄運!”
這時候,霍伯特脫離了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無垠的星空,又變回了黑夜聖徽。
剛才的對話隻有霍伯特聽到了,連一旁的奧黛麗都沒有聽到。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教堂,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霍伯特用“旅行”,直接把奧黛麗送回到她的臥室。
此時她的臥室裡空無一人,不過臥室裡的衣帽間等房間的門是打開著的,仆人們應該不止一次地找過這裡了。
霍伯特先把奧黛麗放在了床上,給她蓋上了一條毛毯,才來到走廊大喊了一聲:“請霍爾伯爵過來!”
在外麵做著徒勞尋找的仆人們嚇了一跳,他們早就找過臥室,根本沒有發現有人!
有人認識霍伯特,對於他出現在了奧黛麗臥室的門口,以及奧黛麗小姐失蹤一整天的事情,展開了許多遐想。
同時他們又立即去通知霍爾伯爵。
蘇茜見到霍伯特後,就知道奧黛麗回來了,從外麵跑進臥室查看。
半躺在床上的奧黛麗微笑道:“蘇茜,你有沒有擔心我?”
蘇茜看了一眼門口的霍伯特:“旺旺!”
大概七八分鐘後,一臉焦急的霍爾伯爵夫婦,帶著許多侍衛和仆人急急忙忙趕過來。
剛來到走廊的儘頭,霍爾伯爵就大聲問:“霍伯特,奧黛麗去哪兒了?”
霍伯特此時守在臥室的門口:“侍衛和仆人暫時不要進來,去準備些飲食,不要冰的,不要辣的,不要太油膩!”
接著他請霍爾伯爵夫婦進門。
看到了躺在床上地奧黛麗後,霍爾伯爵夫婦總算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奧黛麗坐起來:“爸爸媽媽,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伯爵夫人凱特琳衝過去拉住女兒的手,坐在床沿眼圈發紅地問:“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出去的?”
霍爾伯爵則站在霍伯特傍邊,一臉嚴肅地看向霍伯特。
霍伯特道:“抱歉,昨天晚上我帶奧黛麗出去玩,結果遇到了危險。”
他剛才已經問過仆人,他跟奧黛麗失蹤了一整天,也就是說,今天是星期天。
霍伯特看到了凱特琳埋怨的目光,以及霍爾伯爵緊皺的眉頭。
但他依舊繼續道:“奧黛麗現在一切都很健康,就是有點虛弱,需要休養幾天,我建議最近幾天不要讓她去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霍爾伯爵嚴肅道:“霍伯特,本來我覺得你是一個十分穩重的小夥子,但沒想到卻做出這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就算你們的友誼再深厚,也不能進入奧黛麗的臥室!
“這很沒有禮貌,也是一個很容易讓其他貴族恥笑的行為!”
奧黛麗趕緊道:“父親,是我……”
霍伯特朝奧黛麗擺了擺手:“霍爾叔叔批評得很對,這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對此負責。”
霍爾伯爵心裡一突,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怎麼突然叫我叔叔了?
這時候,仆人送來了飲食。
霍伯特親自檢查了一下,符合自己剛才所說的要求,因為怕刺激到霍爾伯爵夫婦,就沒去喂奧黛麗,讓仆人服侍她用餐。
奧黛麗在吃之前對仆人道:“霍伯特伯爵也沒有用餐,你們也給他送一份同樣的食物。”
霍伯特也沒客氣:“我隻要那個酸奶果仁麥片就行,多給我盛一些。”
霍爾伯爵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仆人把麥片端來,霍伯特就站在奧黛麗的床前,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此時霍爾伯爵才意識到,霍伯特的表現太隨意了,根本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樣!
喝完了一碗酸酸甜甜的麥片,霍伯特把碗遞給仆人,然後對奧黛麗道:“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奧黛麗點點頭:“報仇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我們一起尋找那個男孩的蹤跡。”
“好。”霍伯特又對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的霍爾伯爵道:“明天我父親會登門拜訪,希望您能答應我跟奧黛麗的婚事。”
說完,霍伯特微微鞠躬,快步離開了。
凱特琳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我聽錯了麼?剛,剛才他說,說婚事?”
“你沒有聽錯!”霍爾伯爵見剛才奧黛麗跟霍伯特對話的神情,就大概明白他們的想法了:“他說的確實是婚事。”
這時候,坐在床上的奧黛麗很堅定地道:“父親,我要嫁給霍伯特!”
凱特琳驚訝地捂住了嘴:“天哪,奧黛麗,你,你……”
霍爾伯爵卻冷靜地提醒道:“他結過一次婚了。”
奧黛麗眼中的神采依舊十分堅定:“我不在乎!”
凱特琳已經快要暈厥,霍爾伯爵卻歎了口氣道:“明天再說。”
……
霍伯特沒有回伯爵府,而是到了軍情九處,總處長喬治娜果然還在自己的辦公室。
進門後,霍伯特開門見山地道:“我要發布一個懸賞令。”
本來在看文件的喬治娜,看了突然闖入的霍伯特一眼:“軍情九處是一個職能機構,不是為某個人在服務!”
霍伯特坐在喬治娜的對麵道:“有一個家庭,已經全部被凶手殺害。”
喬治娜又不鹹不淡地道:“那是警察的事情,不屬於軍情九處的職責範圍。”
霍伯特想了想:“我免費給軍情九處安裝電燈;懸賞的金鎊由我來出。”
“我堅信,那個凶手一定是個敵國的間諜!”喬治娜嚴肅道:“給我畫像,我這就簽署懸賞令!”
霍伯特拿過紙筆,根據靈性的指引迅速畫除了那個小男孩的肖像,並在下麵寫了“10萬鎊”的字樣。
喬治娜看到小男孩的畫像,有看了一眼懸賞金額後才問:“你是認真的麼?”
霍伯特認真道:“給各大教會的懸賞令一定要注明,這是一名邪神的眷者,有序列4的層次,十分危險!”
喬治娜緩緩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霍伯特當然知道,這樣的懸賞令對於抓捕小男孩可能沒有多大的作用,但可以壓縮他的活動空間。
離開了軍情九處,回到伯爵府,霍伯特又讓人把小男孩的畫像送到了南科爾森和長尾島,並告訴安格斯和海倫他們,發現這個小男孩後,不要自己處置,立即向“締造者”祈禱。
然後霍伯特又讓人把伊麗莎白,還有剛晉升“野蠻人”的丹尼斯,以及在長尾島的弗萊婭叫來,宣布了賽琳娜的死訊。
三個人都有些難以置信,但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消息。
伊麗莎白哭道:“霍伯特先生,為什麼會這樣?她今年才18歲啊!”
“我當然知道。”霍伯特把自己埋在沙發裡道:“我也為她感到惋惜。”
丹尼斯眼眶通紅:“我們還約好一起去采摘節的。”
弗萊婭也有些哽咽地問:“凶手抓住了麼?”
“沒有。”霍伯特道:“我正在找,會找到的。”
或者過一段時間後,他會自己找上門來,不過那樣的話就意味著,小男孩有把握殺死霍伯特,或者有把握再次利用霍伯特嘗試進入“失序之國”。
四個人點上蠟燭,簡單地布置了一個追悼會的場景,一起哀悼了賽琳娜一番,並談起了賽琳娜生前的點點滴滴,很晚了才各自回去休息。
對伊麗莎白等三個人而言,今晚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霍伯特也在書桌前坐了許久,不過他不全是在考慮賽琳娜和小男孩的事情,還有晉升的事情。
目前魔藥完全消化了,也有了非凡特性,至於輔助材料他之前就一直讓佛爾思在幫他留意,隻不過目前隻找收到了白紋蜘蛛的毒液。
另外三種輔助材料,八年份的紅葡萄酒霍伯特的酒窖裡就有,酈魚的鱗片結晶也不是罕見的非凡材料,霍伯特估計從阿爾傑或者嘉德麗雅那裡就能交易到。
最難找的是六須奇異獸的腦液,半年以來,霍伯特從未聽說過這種輔助材料,也沒有聽說過六須奇異獸的蹤跡。
霍伯特想了想,決定後天去幾個非凡者家族那裡轉轉,看看他們那裡有沒有這樣的積累?
之所以準備得不夠充分,主要是霍伯特也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快就遇到了完全消化魔藥的契機。
霍伯特歎了口氣:剛好利用尋找輔助材料的時間恢複一下狀態吧。
昨天夜裡他遭受了嚴重的汙染,靈體和精神體可能要休息幾天才能完全恢複。
接著霍伯特來到“失序之國”檢查了一下自己設置的封鎖,依舊十分牢固,沒有鬆動的痕跡。
霍伯特現在可以確定,小男孩跟“失序之國”之間雖然有一定的聯係,但是他確實需要一定的契機,才有機會入侵“失序之國”。
坐在“鐵王座”上,霍伯特將散落了一地的封印物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後把破敗的大殿重新補齊,他這才考慮起小男孩的事情。
他首先想到,這應該是“不定之霧”一個醞釀了很久很久的陰謀了,據法布提說,“不定之霧”利用一些規則上的漏洞,一共在地球上降臨過三次力量。
霍伯特猜測,這三次降臨力量,可能都形成了類似於阿奇柏德找到那瓶白霧,其中一瓶曾經被所羅門得到過,於是所羅門開始搜捕“燈神”!
另一瓶則被特倫索斯特得到過,特倫索斯特後來就被“失序之國”汙染了。
霍伯特猜想,很可能是特倫索斯特想要用那瓶白霧尋找“失序之國”,結果“失序之國”剛找到個蹤影,就被嚴重汙染了,於是六神出手,夜皇隕落。
這個猜想倒是可以向封印在山腳下水潭裡的特倫索斯特求證一下,不過霍伯特想了想最終放棄,他決定等特倫索斯特可以正常溝通的時候,他再談起這件事,或許能獲得意外的收獲。
這並不是多麼遙遠的事情,霍伯特覺得,自己晉升序列3之後,被封印的特倫索斯特就能跟自己正常交流了。
接著霍伯特繼續思考小男孩的問題,他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來地球搶奪“失序之國”。
這讓霍伯特對於晉升真神有了一定的緊迫性,隻有晉升真神,才能跟星空的“不定之霧”有一戰之力,也能徹底消滅他投射到地球的力量!
最後霍伯特想到了之前亞當提醒自己的蝴蝶效應,猜想這個小男孩可能就是蝴蝶效應最直接的表現,畢竟他沒記得原著提到過這家夥。
不管怎麼說,那個小男孩都是目前最大的敵人,必須發動所有的力量找到他,消滅他!
即便沒辦法徹底把他消滅,也要把他打殘!
又考慮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霍伯特才回到現實世界,看著外麵的霧氣漸漸濃密。
他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用“旅行”來到長尾島。
長尾島的天空上,懸著一輪又大又亮的緋紅之月,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在沙灘上,到處都是夜蟲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