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上那家永樂酒樓老板家的內子,嘿嘿。”
“嘖嘖,那可是個有錢的主。”林羽澤拍拍她的肩膀,“真搞定了,以後接濟接濟你老大。”
翌日,林羽澤繼續去監工,趙玉芳手中拽著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著四腳扒地撅著屁股不願意走的小黑。
林羽澤一臉疑問,這小黑怎麼跑趙玉芳那裡去了。趙玉芳麵帶尷尬,把繩子交給林羽澤。
“林大人,今天早上我家柱子出門撞見了這狗,不知怎麼惹到了它,被咬傷了腿,柱子跑回家裡,狗也一路跟著去了,我看它對柱子有很大的敵意,就擅作主張把它拴了起來,希望林大人彆介意。”
林羽澤現在和小黑也熟悉了,知道這狼狗看著凶狠,其實很少真的上嘴咬人。
看來有些人不止討人厭,連狗都嫌棄。
看在趙玉芳那天組織人幫她救火的份上,林羽澤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真是不好意思,這狗我會好好教育的。”
等趙玉芳走了,林羽澤蹲下來,揉了揉小黑厚厚的毛,笑道:
“好狗子,今晚給你加骨頭。”
夜晚,張喜鳳正準備給林羽澤睡的炕點起柴火,誰知林羽澤神神秘秘的跟張喜鳳說以後都不用燒了。
張喜鳳也猜到霍將離是老大的媳婦兒了,問道:
“這天越來越冷了,要是冷到老大和嫂子可怎麼行。”
“你老大身上有三把火,冷不到你嫂子。”
“嘖嘖嘖。”張喜鳳沒想到老大看著爽利,心裡小九九這麼多。
“嘖你個頭!”林羽澤一巴掌把她拍走。
待洗漱完後,林羽澤換上睡衣,一臉正經的蓋上被子躺下。
駐地軍營地勢低平,屋外夜風呼呼的刮,氣溫比河東村還要低上些許,她看霍將離縮在被子裡,問道:
“你冷不冷?”
霍將離搖搖頭。
這話題還能接?死鴨子嘴硬,林羽澤沒運起內功之前都覺得寒意穿透了被褥。
霍將離這是不會說話,要是能說,估計也是宗師級的話題毀滅者。
林羽澤聞著霍將離身上淡淡的皂香,不知道怎麼的就心猿意馬起來,散開的頭發鋪在枕頭上,露出纖細的脖頸,拴著粉紅色的褻衣帶子。
咽了一口口水,鬼使神差的,林羽澤把還醒著的霍將離拉到了自己懷裡,她能感覺到霍將離整個背部的肌肉都繃緊了。
“晚上冷,我、我抱著你睡。”林羽澤支支吾吾的說。
霍將離慢慢將繃緊的身子放鬆,可心裡依舊亂成一片,她這些天隱約感覺到,狗娃對她的態度有些變了。
以前狗娃還小,霍將離也從未想過這些,後來林羽澤突然跑去逛青樓,她才發覺她長大了。
算算年紀,狗娃十六歲了,到了成年的年紀,她知道成年意味著什麼。
林羽澤很緊張,老錢告訴過她,要慢慢來,還有為什麼她要想起老錢說的話?
林羽澤抱著霍將離的姿勢也非常僵硬。兩個心思亂作一團的人就這樣抱著睡了一夜。
早上起床,林羽澤頂著個黑眼圈,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該做啥做啥,霍將離也沒說什麼。
接連數日,林羽澤臉皮漸漸也厚了,反正手一伸,把人抱懷裡,一點掙紮都沒有,霍將離依舊沉默。
一個月後,新房子終於落成。“搬新家嘍!林羽澤相當開心。
新蓋的屋子比原來寬敞多了,家具也是用木材新打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花的都是霍將離的錢,林羽澤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的土炕換成了木榻,榻靠著的牆是火牆,屋子地板下也是地熱,灶台的熱氣通過地板下的煙道行至火牆的夾層,最後排放出去,比原來的房屋高檔不知多少倍。
不參加科舉確實省了不少錢,霍將離也是看林羽澤現在也無心再去讀書,不然舍不得這麼揮霍的花錢。
置辦了一些必備的用品,銀子又花去一半,林羽澤過意不去,對霍將離說:
“彆心疼銀子,明年我去參加武舉,考個武狀元回來,以後銀錢不是問題。”
霍將離微笑著點點頭。她答應過林大夫會好好照顧狗娃,這些銀子本來就是攢給狗娃的,她又怎麼會心疼錢。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霍將離時而上山采藥,時而賣些藥材補貼家用,林羽澤每天也規律的來回。隻是有件事,一直壓在霍將離的心裡。那天房子走火,她回去時房屋已經被燃至大半,小黑不知所蹤。
她趕去保長趙玉芳家求助,卻看見了小黑撕扯著柱子的褲子,柱子的臉上還有黑色的灰。
霍將離瞬間便明白了是誰燒的房子,但救火要緊,她繞開柱子走小路去了趙玉芳家,結果卻撲了個空,她比劃著希望趙玉芳的妻子趙李氏能幫幫她。
趙李氏卻斜了她一眼,把門給關上了。
被拒之門外的霍將離隻好又趕回去,發現趙玉芳已經在組織人救火。
卻看見狗娃奔向了茅屋,情急之下她撿起石頭打向狗娃的後背。
後來,她想過把柱子的事情告訴狗娃,但是上回林溪被打成那樣,如果狗娃知道了是柱子燒了房子,她怕狗娃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來,就一直猶豫著沒說。
她擔心柱子再來縱火,決定趁狗娃不在家,去保長家把事情解決。
李嘉福今天收貨頗豐,抓到兩隻野雞,打算送一隻給霍將離。
剛好看到遠處穿行在田間的霍將離。
“離姐兒!”
卻見霍將離低著頭想著什麼似的走遠了,她並沒有聽見李嘉福喊她。
到了保長家,霍將離敲開門,是趙玉芳,她鬆了口氣,她真怕是柱子或者趙李氏來開門。
趙玉芳見是霍將離,卻不似以往那般驚喜,隻是神色尷尬的引她進門。坐在屋裡的趙李氏看見是霍將離,表情變得憤恨。
“你還好意思來?你家那畜生把柱子咬了!腿上的肉差點沒被撕下來一塊!”
“閉嘴!”趙玉芳嗬斥道。
趙李氏震驚的看著趙玉芳,平時向著霍將離也就罷了,如今柱子被咬傷,儘然還。
她眼框變紅,叫嚷著:
“趙玉芳啊趙玉芳,被咬的是你的親生孩子!你竟然還向著外人!”
趙玉芳怕趙李氏再說些不堪入耳的話來,強行拽著趙李氏把她推到偏房,把門重重一關。
趙玉芳擦了擦汗,歉意的說:“賤內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霍將離並不在意這個,比了個手勢,意思是柱子。趙玉芳沉默了半晌,突然膝蓋觸地,給霍將離跪了下來。
霍將離驚得後退,趙玉芳隻低下頭說:
“燒了你們的房子,我知道柱子犯了大錯。”
跟著一路來,躲在屋外想給霍將離一個驚喜的李嘉福睜大眼睛,看著手中沒死透的野雞,她怕有動靜被發現,悄悄的離開了。
趙玉芳臉色極為難看,在晉朝,縱火之人輕則砍手、流放,重則直接處死。
柱子把林羽澤這個六品軍官的屋子給燒了,被告到官府去,那是必死無疑。
不僅柱子遭殃,趙玉芳教子無方,保長是彆想再做了。
趙玉芳懇求道:“如果林大人知道了,柱子的命就保不住了,我就這麼一個孩子,離姐兒,算我求你了,這件事千萬彆讓林大人知道。”
趙玉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霍將離十分尷尬,也不知該如何拒絕,隻好點點頭。
霍將離讓趙玉芳一定管教好柱子,彆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趙玉芳滿口答應,待送走了霍將離,站在屋外出神了許久才回屋。
那天林羽澤家的狗追著柱子到家裡,趙玉芳本想把狗殺了滅口,但柱子說好像有人看到她被狗追,她忙著跑也不知道是誰。
怕弄巧成拙的趙玉芳隻好把狗放走,結果這畜生守在屋外不願意走,柱子才露頭,狗就直叫喚。
第二天趙玉芳沒辦法,隻能拖著狗送回去。
林羽澤今天回家早,或者說遲到早退的越來越嚴重,反正就那點事一早上就能做完。
那些上麵的人隻要銀子夠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上回那千戶一百兩拿走,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了。
翹班回來的林羽澤進屋發現霍將離不在,料想又出門采藥去了。
等霍將離回到家,發現家裡的又冒煙了,嚇得她以為房子又燒了,跑近一看才發現是炊煙。
見霍將離氣喘噓噓的跑來,林羽澤問:
“怎麼了,跑那麼急。”
霍將離比劃以為房子著火了。
“噗哈哈。”林羽澤很不給麵子的笑了,沒想到霍將離也有這麼呆萌的一麵。
林羽澤主動去牽霍將離手,“飯我做好了,快來吃。”
霍將離不動聲色的躲開了,自己進了屋內。伸手抓了個空的林羽澤表情空白了一會兒,臉色有點不好看,就這麼不願與她接觸?
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林羽澤才進屋。
兩人無聲的吃著,扒著飯的林羽澤越吃越不明白,霍將離看上去不討厭自己,晚上抱著她也沒有拒絕,剛剛為什麼要躲開?
林羽澤好不容易放下心結,也不再去糾結係統和穿越的事情,覺得喜歡就喜歡,沒必要瞻前顧後,結果呢?一盆涼水澆下來。
晚上,林羽澤雙手抱胸衝著牆睡,霍將離自然是察覺到了狗娃的異常,一定是生悶氣了。
她對背著林羽澤,同樣心緒難平。
狗娃時不時的做飯給她吃,霍將離從未見過有外子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媳婦兒,其實每次吃上狗娃做的飯,心底都會有霍將離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甜蜜閃過。
隨著狗娃這些天的舉動越來越明目張膽,霍將離心裡卻更多的是驚慌。
她想過許多,或許狗娃一輩子都沒考上,那她便養她一輩子,或許狗娃找到了喜歡的內子,那她便悄悄離開。
在霍將離的眾多想法裡,唯獨沒有狗娃會喜歡上自己這一條。狗娃現在做了官,更應該娶一個身份相當的內子,而不是像她這樣出去隻會給狗娃臉上抹黑的啞巴。
或許她應該自己悄悄地離開才是對狗娃最好的。
林羽澤是個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的主,第二天一覺醒來,雖然昨天霍將離的舉動讓她很生氣,但想來可能是害羞,可是抱都抱了,為什麼牽手反倒害羞呢?
“今天我會早點回來,你彆去采藥了,今天發軍餉,我們去鎮上買點東西,你要是有喜歡的胭脂首飾也買一些。”
若是從前的狗娃,生一次悶氣沒有個三五天是不會恢複的,然而狗娃連脾氣都不在霍將離的料想之中了,她反而越發的恐慌起來。
正午時分,李嘉福提著野雞來到林羽澤家門前,這野雞越來越蔫巴了,在不送過來就要死了,到時候肉就不新鮮了。
現在林羽澤家可不是原來那樣的破茅屋了,四間廂房圍成了一座院子,還都是雙層的,李嘉福也就在縣上的城裡見過這樣的四合院。
看著手上的野雞,她突然覺得有些窘迫,也不知道現在離姐兒還看不看得上自己這點東西。
鼓起勇氣敲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見是李嘉福來了,霍將離笑著揉揉她的頭。李嘉福放下心來,離姐兒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
“離姐兒,這是我捉的山雞。”
霍將離接過來,表示了感謝。
李嘉福問:“離姐兒,最近,狗娃姐沒有再欺負你了?”
狗娃才回來那陣,村民都看見霍將離頭上的傷,很多嫉妒霍將離突然搖身一變成為官夫人的內子抓住這一點,對霍將離又是一頓譏諷。
狗娃在李嘉福心裡已經留下了一生氣就打人的壞印象。狗娃房子被燒了,心情肯定不好,李嘉福特彆擔心霍將離又被打。
提到狗娃,霍將離收斂了笑容,麵上顯出了愁緒。拍拍李嘉福的肩膀,讓她不用擔心。
李嘉福還想再說什麼,被一個穿透性極高的聲音打斷了。
“林大人在家嗎?”
霍將離沒關門,吳婆子一眼就看到門口的霍將離和李嘉福。
“林夫人,請問林大人在家嗎?”吳婆子心裡嘀咕,這人就是林大人的啞巴媳婦,長得倒還算漂亮,可惜是個啞巴。
吳婆子是承樂縣有名的媒婆,而且還是在衙門有登記的官媒,村子裡有錢的幾戶人家就是請吳婆子說的媒。吳婆子很少來河東村,她可是個大忙人。
霍將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林夫人是喊她”,她搖搖頭。吳婆子一看這林大人不在,想來晚些時候還得跑一趟,就說:
“縣裡有戶人家,想把家裡的內子說給林大人做妾,若是林大人回來了,麻煩你代為轉告一聲。”
霍將離和一旁的李嘉福聞言都變了臉色。吳婆子發現兩人臉色不好,估摸著自己在這裡也討不著好,就走了。
有點身份的人娶妻納妾再正常不過了,真正大度的正妻少。
不過這林夫人天生殘疾,能活到現在都不錯了!難道還妄想著獨占一人麼?吳婆子覺得霍將離真是不自量力。
林羽澤駕駛著營地裡的馬車,上麵防著自己的軍餉。軍餉發的都是大米,偶爾才發些銀子、布匹什麼的,她還得拉著米去鎮上買東西。
晉朝是典型的重農抑商的國家,商人地位低,民間商業活動也不發達,百姓家許多東西都是以物易物,或是用絹布、粟米當貨幣。
林羽澤的俸祿是八石大米,整整上百斤的米!
林羽澤到家後倒了兩袋大米到米缸裡。
“霍將離,走啦,我們去鎮上。”
林羽澤招呼完,一腳剛踏出門,吳婆子像是掐著點來的,把她堵個正著。
“哎呀林大人,老婆子可算等到你了。”吳婆子諂媚的笑著。
“你是吳媒婆?”林羽澤總算想起這號人來。
“唉,正是在下,難為林大人還記得老身。是這樣的,您對承樂縣城東那家米行可有印象?”
“米行?東邊那家門店頗為氣派的糧鋪子?”
“正是,那家的薛掌櫃家裡有名內子,年芳十五,有意許了您做門小妾,特意請我跑一趟。”
“哦,有這種好事?”白富美主動投懷送抱?
林羽澤笑起來,覺得很有趣。餘光看見門內霍將離衣角一閃而過,林羽澤瞬間笑不出來了。
“您的意思是?”吳婆子眼看有戲。
“多謝薛掌櫃好意了,家裡已有賢妻,就不再耽誤彆的姑娘了。”林羽澤拱拱手。
“這,林大人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按照吳婆子多年的經驗,像林羽澤這樣有官位卻家境貧窮的軍官,遇到這樣的好事哪有拒絕的理?
“我要是再納,家裡的賢妻可就要不開心了,我不希望她不開心。”林羽澤一本正經的說。
都說到這份上,吳婆子也不好再勸,訕訕地走了。
霍將離背著個背簍出來,裡麵滿滿都是曬好的藥材。
“看來今天咱們要大豐收了。”林羽澤笑著說,拍拍手上的灰,接過背簍,放好後又衝霍將離伸出手,霍將離猶豫了片刻才伸手抓住。
把霍將離拉上馬車,她眉毛皺了皺,怎麼感覺霍將離在鬨彆扭,莫非她剛剛的表現還不夠好?
馬車在道路上慢悠悠的行駛,霍將離低著頭看著路麵,一點也沒有女人上街購物的興奮。
林羽澤歪著腦袋觀察了許久,憋不住說道:
“霍將離,你不喜歡我麼?”
霍將離愣神了片刻,如此直白的語言,讓她手足無措,她僵硬的搖搖頭。
林羽澤不放過她,“那,你喜歡我嗎?”
霍將離連表情都空白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