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娶了妻, 彆說你現在不是保長了, 就算以前你也是沒資格納妾的,還有臉用這樣的說辭誆騙將離。”林羽澤鄙夷的看著趙玉芳。
晉朝律法, 平民百姓沒有資格納妾。
“趙李氏, 不過一庸俗婦人,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娶了她!她哪裡比得上霍將離半分!”
若是沒有娶趙李氏, 或許她還有機會早些發現霍將離, 然後娶她。
一直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李嘉福突然道:“趙嬸嬸挺好的人, 趙姨你怎麼能這麼說。”
然而在場的大人們都沒理她。
“你!”林羽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這村子裡竟然還有人能看到霍將離的好, 可是對方明顯的覬覦讓她極為不爽。
“你既然不喜歡趙李氏你為何還娶她?”
“家母定好的親事,我又如何能反駁!”趙玉芳大聲宣泄著自己的不甘。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的錢,又嫌棄人家俗。”
林羽澤對趙家的事也聽彆人說過一二。
“我沒有!”
“若是你心誌堅定,和兩家撕破臉,這親事也不會成。”
“我能如何?背上違抗雙親的不孝罪名嗎?你又懂我什麼!”趙玉芳徹底的歇斯底裡了。
林羽澤:“你當初既然選擇了孝順,選擇了妥協, 就應該想好這麼做你要付出的代價,你背著孝順的好名聲,享受著你妻子豐厚的嫁妝, 卻惦記著你放棄的東西,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這麼做可曾考慮過霍將離?你是在害她, 我沒看出你有多在乎她, 你不過是想把她據為己有。”
尋常外子發現自家內子和彆的人糾纏不清, 甚至到家門口鬨,即使這內子清白無辜,發生這等事不死也要脫層皮。事後也會被彆人唾沫淹死。
趙玉芳張著嘴想說什麼,又發現說什麼都蒼白無力,是她自己選的路,當初家裡拮據,她又何嘗不是想要趙李氏那份嫁妝。
要她違抗雙親之命,她也沒有勇氣去承受不孝的罪名。
可是,如果她早點遇見霍將離,或許她不會妥協。
可是,沒有如果。
趙玉芳跪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起來,而立之年的人,哭的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
林羽澤沒道理去安慰一個要挖牆腳的人,把人丟在門口又殘忍了點,不如交給彆人了。
“李嘉福,趙保長就交給你了。”
“啊?哦,好的。”被事情發展驚呆的李嘉福過去攙著趙玉芳。
關上門,林羽澤看霍將離有些呆滯,問:“有被嚇到嗎?”
霍將離搖頭。
趙玉芳的企圖她不是完全感覺不到,但沒想到趙玉芳會跑來說,而且完全不顧狗娃的感受。
若是彆的內子,現在恐怕是戰戰兢兢,生怕外子因為這事厭了自己。
可霍將離不一樣,以前在她的心裡,狗娃早晚會厭棄她,這事很“正常”。
若是因為今天的事,惹得狗娃嫌棄他,她也能接受,若是不在意,那自然更好。
一個整日穿著外子的衣服,滿身塵土的內子,也不像村裡年輕的內子那般嬌弱,惹人憐愛。
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可隻有這樣才能保護狗娃,才能維持這個家,她隻能這樣。
如果隻有依附著外子才能過日子,那她寧願不正常。
林羽澤抬起手,揉了揉那個又低著頭的腦袋,好像不知不覺的,她比霍將離還高一些了。
“沒嚇到就好,你也彆多想,她那樣的人,就是什麼都想要,拎不清。”
霍將離脖子僵住,以前都是她把狗娃當做小孩子對待,如今反過來,一時無法適應。
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了,林羽澤和張喜鳳到縣上去報名來年春天的武舉。
武舉本來多年未舉行了,是近幾年戰事增多,損了不少兵將,朝廷才重新開舉。
貢院裡圍了比以前報名時還多的人,不隻有穿著書生長袍文質彬彬的書生,還有許多身高體壯的外子排在後麵。
晉朝向來重文輕武,不時會有書生對著後麵來武舉的人指指點點,神色看上去頗為不屑。
文官對武官的壓製是全方位的,君主害怕武官擁兵自重,一直在削眾將軍的兵權,武官的俸祿又是文官再掌管,現在已經發展到同級官員裡,武官要向文官行禮的地步。
若不是科舉這條路走起來太不劃算,林羽澤也不會選做武官。
那些外子也不是瞎子,看得出這些書生看不起她們,所以來武舉的人也都繃著個臉。
有幾個脾氣不好的已經眼神不善的瞪向幾個動靜大的書生了,現在大家都沒考上,皆為平民,誰也不怕誰。
林羽澤兩人為了不太引人矚目,沒穿軍官的常服,穿著老百姓的布衣。
可你不去找麻煩,麻煩卻非要來惹你。林羽澤同窗不少,就算很久沒聯係了,仍然有人認出她來。
“誒?這不是林羽澤嗎?”
兩名書生走過來,驚訝的看著穿著勁裝的林羽澤站在武舉的人群中。
“你不會是放棄讀書選擇去舞槍弄棍了?”
林羽澤不想理他們,這兩人在鄉塾時就喜歡找茬,任你說什麼,她們都能扯到刺激你的話題上,以能讓狗娃變臉為最大樂趣。
林羽澤直接假裝沒聽見,繼續看著天發呆。
兩人卻不依不饒起來,林羽澤傲慢的行為觸動了她們讀書人敏感的自尊。
“哼,當時我就說你考不上,你除了策論還行,其他能看?枉老師還說你將來定會考上。”
林羽澤撓了撓耳朵,繼續無動於衷。
“傲什麼傲,以後就算考上了,在文官麵前還不是低三下四。”
兩個人說話聲音不小,周圍不少人的眼睛看過來,許多武舉者臉上有了怒色,卻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兩人說的是事實。
打了個哈欠,趕了一天路,林羽澤覺得有點困了。
兩人見以往屢屢奏效的手法對林羽澤毫無效果,“你!你等著,以後——”
“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