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淅淅瀝瀝得響起,殿內的眾人神色嚴肅,跪在地上的宮人們不停得求饒。
“皇後娘娘明鑒!飯菜都是禦膳房賜的,奴婢不可能動手腳的!”負責永福宮內小廚房的太監已嚇得渾身發抖。
“皇上賜的禦膳不可能有毒,飯菜是到宮內後動的手腳。本宮再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是沒人承認,你們便一個個去試哪道菜有毒。”
宮中眾人都道當今皇後為人謙和,寬宏大量,可惜寬宏的對象至少是對低位的妃嬪。
太監宮女的命在宮中所有主子眼裡,從來都和路邊的花草、枝頭的鳥兒一般,沒了便沒了。
跪在地上的宮人心中茫然,隻知道哭喊著求饒,可若是沒人出來頂罪,那大家都得死。
鬨劇一般的場麵,這些宮女太監又都是伺候餘容的人,這般做簡直就是在打餘容的臉麵。
皇後冷聲道:“來人,喂菜。”時間到了,仍沒有人承認。
一個宮女被拖過去,皇後宮中的太監端起其中一盤就要喂,宮女緊緊閉著嘴嗚咽著求饒,被太監掐住臉掰開嘴生生灌了下去。
餘容道:“住手!”
皇後麵上寒意一鬆,溫和道:“餘妹妹這是知道是誰動了手腳了?”
“臣妾不知,即使真有人下毒,其他宮人也是無辜的,皇後娘娘是要濫殺無辜嗎?”
皇後不為所動:“比起死了幾個宮女太監,靜才人最近是皇上眼前的紅人,現在卻遭人毒手,餘妹妹覺得,哪一個會讓皇上更為動怒?”
皇上眼前的紅人?皇後的每一句話都刺在餘容心上。
她以為林羽澤會是她的依靠,可現在,她在這裡如此無助。而靜才人,卻成為了彆人口中的,她所依靠之人眼前的紅人。
餘容攥緊了手,若不是顧忌腹中胎兒,她寧願親自將所有菜吃一遍以示清白,也不願眼睜睜看著她宮裡的人被這般折磨。
“繼續喂。”
陸陸續續有三個人被強行喂了菜,所幸都沒有中毒的現象,可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人中毒的幾率越來越大。
終於有人抵不住這樣的壓力,哭聲道:
“奴、奴婢看到竹畫姐姐動過小廚房裡的禦膳。”
竹畫臉色頓時一變,“你胡說什麼!”
宮女也豁出去了,顧不得得罪竹畫這個餘容身邊的大宮女,大聲說:
“奴婢親眼看到,竹畫拿著筷子在動皇上賜來的禦膳。”
竹畫當即跪下,對著餘容和皇後道:
“皇後娘娘!小主,奴婢絕不敢下毒,奴婢隻、隻是嘴饞,偷吃了一些。”
私自偷吃禦賜之物也是大罪,但至少比下毒謀害妃嬪的罪名小。
竹畫偷吃了現在還好好活著,或許飯菜裡沒有毒呢?餘容忙問:
“你吃了哪幾道菜?”
竹畫用手指了指,這樣排除下來,桌上十多道菜,還有五道不知是否有毒。
皇後道:“繼續試。”
五道菜喂完不同的五個人,都沒有反應,餘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賢妃也覺得可能是誤會了,“或許是靜才人在彆處中了毒。”
皇後眉頭擰得很緊,蕭錦雯在永福宮呆了整整一個下午,不可能是在永福宮外的地方被下毒的。
不為人察覺的角落,一名被喂了菜的太監顫抖著身子,他感覺到腹中翻江倒海,可是他還是強忍著。
餘容平時待下人也很好,隻要忍到所有人都走了,餘容就能擺脫一部分嫌疑,可是隱隱的陣痛變作劇痛,太監終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許多穢物。
緊接著就大口大口得吐血,渾身抽搐。
皇後霍的站起身來,道:“他吃的是哪一盤?”
宮人把喂他吃的盤子端上前來,是一盤糕點,餘容記得幾人都未動過這盤菜。
“轟隆隆——”屋外雷聲陣陣,雨聲漸大,一陣白光閃過,一名被喂了菜的宮女突然站起來說:
“有龍!天上有龍!”滿臉興奮得喊著,就要跑出去。
幾名太監死死拉住她,她像是瘋了一般大喊:
“皇後娘娘,小主,你們看到了嗎?有條金龍在那。”
眾人向她指著的窗外看去,除了夜晚黑壓壓的天幕和不時閃過的閃電,什麼都沒有。
“龍飛過來了!又有一條——嘔......”
宮女突然口吐白沫,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有人驚呼道:“和靜才人好像,先是發瘋,接著就是口吐白沫!”
宮女吃的菜被端上來,皇後一看,是嶺南獻上的山珍,這道菜皇後在晚宴上是吃過的,也是剛剛竹畫偷吃過的,兩人現在的身體都沒有不適。
毫無疑問,菜是在永福宮內被下的毒。
皇後肅言道:“瑜修容,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餘容卻忙拉住竹文道,“快喂他們吃一粒丹藥!”
竹文將瓶子拿出來,裡麵卻已是空空如也,驚慌道:
“小主,最後一粒已喂了靜才人了!”
突然一個永福宮的宮女站出來跪下。
“皇後娘娘,奴婢看到有人進過廚房,將一小張紙包裡的東西灑進了菜裡。”
皇後:“剛才為何不說?”
“奴婢怕沒有證據,所以不敢說。”
皇後下令搜查永福宮,最後在一名宮女的小衣內,搜出了一張揉皺了的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