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那個想要按住肩膀的動作常打架的人都熟悉, 小混混興奮著,自家老大下一秒就要把拳頭塞進對方臉蛋兒裡讓他活變加菲。
晟峯卻眉心一擰。
肩膀一垮迅疾地躲開了對方的手, 轉身的刹那左手已經成拳, 帶著謔謔風聲疾襲而去。
景越指甲尖從對方肩頭衣料上滑過的時候瞳孔就猛然一縮。
敵人青筋畢現的拳頭在他眼裡慢動作似地挺近。
眾人就見南科校霸單腿腳尖在水泥地上一搓一蹬,身子後仰著就輕巧地躲避開去。
晟峯眼神一暗, 感覺拳風貼著對方鼻尖險險擦過。
第一回合, 竟然互相沒沾著邊兒。
這時夕陽入射角度正好打在轉過身的晟峯臉上。
蘇瑭抬眼望去, 發現之前近看時濃黑的眼仁這會兒對著陽光,竟然能看到虹膜上閃著一層幽幽綠光。
心念如電光閃過, 她玩味地眯起了眼。
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 其實嫌疑犯已經確定了?那麼,接下來就讓她慢慢抽絲剝繭, 找到證據, 然後看看嫌疑犯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簡單的過招, 兩個男人眼神都染上了認真的鄭重, 打量彼此的時候火·藥味彌漫——
對方身手不簡單。
“欸!你們在乾什麼!”
躲在校門口蓄勢待發的保安們終於找到了登場的由頭外強中乾地呼喝著過來, 手裡內線話機“喀喀”地響著電流聲。
先前隻是一群人遠遠圍著,他們也不好趕人。
景越率先轉身, 雙手已經抄在了褲兜裡, 他朝打頭的保安勾了勾嘴角,“我們聯絡感情呢, 大叔有意見?”
保安站在兩個氣勢洶洶的青年麵前,個頭矮了一大截說話都沒那麼有底氣。
他明明看到打起來了才出聲的,可現在一看, 人家兩個都好好的,汗毛都沒多掉一根……
“你們要乾什麼都可以,打架不行!”
保安梗著脖子吼出來,故意用聲色俱厲的情態為自己壯膽似的。
“打架?”
景越聳聳肩,“我們打架了嗎?誰看到有人打架了?” 邊說還邊朝旁邊圍觀群眾小心求證。
“沒有!”
南科的混混們異口同聲,那高音合唱般的架勢,嚇得保安一哆嗦。
“沒有看到呀~” 連小姑娘們也開始出聲附和。
“你看,沒有人打架。” 景越手抄出來攤開掌心,說完猛地轉身一胳膊勾在晟峯脖子上。
這個動作太突然,晟峯竟然沒躲開。
不過也是因為景越的動作沒帶殺氣讓他知覺遲鈍了一瞬,這是個朋友間勾肩搭背的動作。
景越笑嘻嘻地箍著晟峯脖子摟了摟,“他們請你喝茶你不肯,我親自請,咱們去吃好的,你總要給個麵子?”
邊說就要邊半脅迫似的催著人挪步。
但晟峯腳下像是澆鑄了鉛水跟地麵焊接在了一起似的,紋絲不動。
所有人看起來就是兩個帥哥哥倆好。
但隻有站得近的蘇瑭能從景越一邊胳膊上暴突的青筋和晟峯下頜上咬緊的肌肉分辨出此時暗中較勁兒的力場中央定然是在飛沙走石。
那景老大感覺到蘇瑭的視線,還故作淡定地偏頭朝她拋了個媚眼。
保安見兩邊的“大哥”似乎是準備要挪地方了,心中鬆了口氣。
最怕的就是這幫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背處分也不怕被退學的混混流氓。
他們要真的瘋起來,誰管你是在校門口?
怕的隻有他們這些保安,要是校門口來一場惡性鬥毆事件沒能及時阻止,他們的飯碗都要砸。
“一群毛小子,下課了就回家,在這裡堵著乾什麼!”
於是領頭的保安碎碎罵了幾句算作是教育了一下無法無天的混混們,帶著人退守回了保安值班室。
多管閒事的人走了,這邊景越立即挑起眉毛皮笑肉不笑,湊在晟峯耳邊挑釁,“今天你就打算站在這兒了?”
不等敵人回應,他就笑出聲,“沒問題,我們彆的沒有,就是人多……”
反正今天誰也沒逮著,必須有一個“犧牲品”。
識相的就乖乖挪窩,找個小巷子,最好就是昨天他不得已狼狽逃竄那個,把宋淵挨的原樣奉還算完。
不想挪窩,除非他打算在校門口給路人參觀一晚上。
晟峯還是不為所動。
那冰冷的氣場,也是一種對幼稚挑釁的不屑與輕蔑,他在估測彼此戰力,那群小混混他眨眼就可以解決,隻是現在半箍著自己的男人不能輕易對付。
要知道,看似和氣親昵的哥倆好動作,景越箍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可是有講究的。
打架的人、懂得近身作戰的人都知道,此時景越手臂上鼓起的、人身上可以做到比石頭還硬的最堅實的那塊肌肉正威脅般卡在他的喉結上。
隻要景越心生歹念,可以在一秒之間廢了他的喉嚨。
那種鑽心蝕骨的疼痛沒人能承受得住,相當於就是瞬間卸了你的所有戰鬥力。
不過景越也不是真的就那麼有恃無恐。
因為在他出其不意製住晟峯咽喉的同時,對方敏銳的作戰神經也立即指揮著垂在身側的手臂做出了準確到位的回應。
此時晟峯的手肘正抵在景越肋下。
那裡是近身搏鬥的人都知道的“命門”,又稱“死穴”,隻要他手肘突然發力,結果不比被廢了咽喉來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