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齊頭並進,一路披荊斬棘,“呲呲”作響,那是在鍛鐵上澆灑冰水的聲音。
靈魂都在那個刹那被撕碎成了兩半。
跳樓的衝擊被完全抵消,不知道是下墜的夜風太過淩厲還是彆的什麼,蘇瑭一直沒有閉上的眼裡全是淚水,麵上時而恍惚時而瘋魔。
偶然有飛鳥從他們身邊驚恐掠過喚回神智。
她驚醒間唯一的念頭是,這家夥,可彆樂不思蜀忘了現在正在自由落體啊!
好在跳躍攀爬似乎已經是刻在了骨子裡。
這種狀態下晟峯仍然沒忘記在空中躍步,那道蘇瑭眼裡的天塹,不過數息就已經飛過。
“鏘鏘!”
落點不太好,沒有突出的陽台或者空調外掛箱,利爪探出,直接嵌進牆體,摳到鋼筋發出刺耳聲響。
雙腿在垂直的牆體上滑踩幾步,下墜的勢頭已經被止住。
下一瞬又是全力以赴的進攻和上升。
蘇瑭從前也有覺得風雨飄搖的時候,這次卻全然不是這簡單四個字可以概括,嗬,海浪上的不係之舟又算什麼?
好在她自己也算是天賦奇佳。
竟能在這烈火燃冰般的人間地獄中窺見天堂。
不過,她在再一次被帶著跳樓的時候用已經開始遊離的神智憤憤地想,這筆帳她記住了!
……
意識朦朧間,蘇瑭覺得風聲小了。
她眨眼調了調焦距,發現前方不再是黑夜,而是男人蜜色的胸膛。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麵對麵地被抱在了他的懷裡。
而破碎的衣裳底下,原本的漆黑蛇鱗或是最開始那樣的隱隱青鱗都消失不見。
脖子有點酸,準確地說是沒哪兒不酸不痛,蘇瑭困倦地把臉貼上去,耳邊聽見了久違的心臟有力跳動的聲音。
然而還在移動。
下一瞬又是爪尖砸在什麼地方發出的輕響,比起之前溫柔多了。
身子一晃一搖,感覺抱著自己的人終於雙足著地。
晟峯站著不動,立了好一會兒。
蘇瑭疑惑地從他懷裡支起,仰臉的時候就見他也垂眼看過來,黑金儘褪,是幽綠的豎瞳,頭頂的貓耳輕輕顫了顫。
看起來像是在討好。
她靜靜地看了半晌,直到幽綠也漸漸被深邃的黑色圓瞳代替才緩緩撇開視線。
隨即發現這是她自己租住的公寓。
身後的陽台門半開著,微風拂起窗簾,月華灑滿人間,地獄和天堂都已不見。
“對不起。”
重新恢複冰山狀態的男人艱難啟齒。
蘇瑭低頭把人推開,卻發現腳下根本站不住,不知道是被一路飛簷走壁加反複跳樓給嚇狠了還是怎麼的,雙股戰戰,綿軟得像是已經變成了一條蛇。
晟峯趕緊把人又撈回懷裡,隨即把她抱離地麵,大掌托著她,堅定地朝著浴室走去。
那個小小的浴缸被放滿溫水花不了多少時間。
蘇瑭也沒扭捏,除了不理他,任由晟峯忙前忙後伺候著。
入水的時候水麵立即就暈開了粉色。
晟峯雙眼很黑很沉,薄唇緊抿,除了每清理多一點就沉聲冒出來一句“對不起”,全程一言不發。
蘇瑭不看也知道,肯定是很慘。
慘烈到沾水都毫無知覺,早就已經麻痹了。
“我出去一趟。”
晟峯洗乾淨就把人撈起來仔細擦乾,抱回臥室小心把被子掖好,轉身時卻被蘇瑭伸出胳膊拉住。
“去哪兒?”
這就要回去找三隻貓的麻煩?
男人轉臉看了一眼白膩的手腕,“買點藥。”
心懷愧疚仍然改不了少言寡語的冰山毛病。
蘇瑭這才鬆手,瞥一眼他此時的樣子,貓耳蛇尾爪子倒是都收起來了,但衣冠可是十分不整,
不說衣服碎了,牛仔還前後漏風,這樣子出去買藥?
晟峯本來要走,察覺到她在牛仔大洞上的視線,猛地伸手熄了臥室燈。
他今晚沒控製住,悔恨非常心疼不已。
當時隻想著調動全部力量一鼓作氣把賊貓賤貓一窩全滅了,卻萬萬沒料到會在關鍵時刻被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一半血脈反噬。
多少年的壓抑,那股勁頭竄上來的時候眼前就是她,緊跟著,那晚隔著浴室透光窗玻璃看到的畫麵猝不及防布滿心神。
後來發生的一切,他就像是被關在自己的精神囚牢裡,眼睜睜看著軀殼被本能驅使,野獸般索取與瘋狂。
而且明明毫無主觀意識主導,最後竟然安安穩穩回到了她的公寓,可想那晚的視覺衝擊在他心裡留下了多麼深刻的記憶烙印。
他們這一族,從來沒有過跟普通人類在一起的先例。
隻因為這一道,太凶險。
此時她雖然憔悴,但還算是鮮活的躺在自己麵前,晟峯在後怕中是無比慶幸的。
他覺得自己現在非常堅定,既然錯已鑄成,以後就全心全意守著她就是。
然而當關了燈,剛朝臥室門口走了兩步,變數再生。
作者有話要說: 烈火燃冰,嗯。
我已經儘力了,蠢魚的小天使們個個都已經被鍛煉出了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衝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