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一點紅(終)(1 / 2)

天還沒亮呢, 蘇瑭就聽見臥室外麵“乒乒乓乓”,跟打家劫舍似的動靜老大。

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嘴角勾起無奈的笑。

小可愛那副單薄的皮囊已經hold不住要滿溢出來的緊張情緒了。

這兩天晚上她偶爾睡得不踏實醒過來, 隔著兩扇門都能聽到小白噩夢驚醒的吼聲和之後壓抑不住的粗喘。

真是可人疼。

也不知道在夢裡經曆了什麼要命的驚悚情節。

於是也不繼續睡了,揉揉眼睛翻身起來, 穿著睡裙走到臥室門口。

一開門, 就見小白手裡端著平底鍋杵在麵前, 鍋裡麵“呲呲”的,油花還翻濺著呢!

肯定是聽見她起床的聲響瞬移過來的。

他就是有這個在喧鬨中“明察秋毫”, 洞曉她一切動靜的特異功能。

“單麵黃還是兩麵黃?”

白皚木著臉, 語氣囂張,說的話與氣場完全脫節,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乾架之前還多此一舉問你是扇一邊耳光好呢還是左右開弓好呢?

蘇瑭嗅了口空氣裡噴香的煎蛋味兒。

“兩麵, 焦一點兒……”

收到老佛爺懿旨, 白皚點頭, “咻”地又原地消失, 廚房裡油煎聲立即大起來,嗶嗶啵啵。

等蘇瑭洗漱出來, 隨手把頭發薅在頭頂紮了根皮筋兒, 茶幾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煎蛋夾火腿,藍莓沙拉。

外加大廚正小心翼翼端著過來的一杯自製絲襪奶茶。

她湊過去掰著小白手腕看, 馬克杯麵奶泡拉花鋪得滿滿的,上麵是隻胖嘟嘟的豬。

蘇瑭知道那是自己在小可愛心裡的形象。

豬就豬唄,她半點不生氣, 笑眯眯地嘴巴伸長,戳過去就著小白的手腕子就吸溜一口,小胖豬瞬時完成抽脂手術變成了隻大兔子。

白皚呲牙,順手在女人臉上掐了一把。

心裡還嘀咕,又懶又蠢,卻沒什麼肉,嘖~

“小白你還沒給我看圖呢?”

吃完早餐蘇瑭在臥室裡換衣服,門隻半掩著,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著什麼急!” 白皚一邊洗盤子一邊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哐鐺~”

蘇瑭聽見這驚天動靜趕緊跑出來,一個盤子摔碎在地磚上,小可愛滿臉不可思議,抬頭時眉心皺得能擰死蒼蠅,嘴裡還在為自己開脫。

“是它自己太滑溜!”

“沒事寶貝兒。”

她半開玩笑地繞開碎瓷片過去,踮起腳尖抱了他一下,手在他平坦的背脊撫了撫。

白皚雙手都是泡沫,舉在半空,嘴角撇著要翹不翹。

……

成龔今天本來不想出門,但那個紋身師協會的邀約自己親口答應過,早上起來之後難得地把胡茬刮得乾乾淨淨。

換下常年的緊身黑體牛仔褲,穿了一身略顯正式的長褲襯衫。

出門前照照鏡子,順手摳了一點發蠟抓了抓頭發。

所以當浪子改頭換麵走出刺青大門的時候,24小時三班倒盯著的人立即就給老板助理打了電話。

“有動靜!”

齊斯賢被保鏢叫起來,一看對方遞過來的手機畫麵上盯梢的人拍到的成大少,所有困意全消。

該死,這老騷包,肯定是找到人了!

“讓人全跟過去,這次彆再給我跟丟了!”

保鏢也是精神抖擻,上次出了紕漏,這回必須讓老板刮目相看,就算設下天羅地網,也要把老板娘給兜回來。

齊斯賢氣勢洶洶爬起來,還叫來私人形象顧問使勁兒整飭了一通,豪車開道,追著成龔的行跡就衝了過去。

於是等小白牽著蘇瑭的手從超市旁邊的樓道出來,正好負責盯他的人已經收到消息轉移了陣地。

“店裡有條大黑狗,一般不咬人,見到彆激動,你激動它更激動。”

白皚話嘮症又犯了,一路上捏著蘇瑭的手念叨個沒完。

一會兒擔心黑子把人嚇到,一會兒又覺得這女人雖然蠢了點但人是好的,黑子那狗鼻子最靈,應該不會為難她。

蘇瑭就一路點頭,小可愛說什麼是什麼。

誰知進了刺青,沒有想象中的惡犬迎門,黑子一見蘇瑭就老實地蹲在地上。

尾巴搖得都快變成竹蜻蜓飛起來了,大舌頭不要臉地伸出來跟二哈似的,嘴角咧得比薩摩耶還“賤”。

“你就是黑子啊?”

蘇瑭之前可是見識過他撲倒簡荏的威猛,這會兒覺得愈發順眼,伸手在它腦袋上揉了一把。

黑子立即就眯眼享受起來。

白皚十分不可思議,看看蘇瑭看看黑子,半晌重重地“哼”了一聲。

“乖,姐姐跟你小白哥哥上樓去了,你在這兒守門啊。”

蘇瑭拍拍黑子,那家夥就挪了挪屁股,趴在了大門口,這回連那塊牌子都省了。

白皚變得難以置信。

呲牙又捏了一把蘇瑭臉上嫩肉,哼,這女人,怎麼這麼討厭。

連狗都勾搭!

他哪兒知道,黑子可不是因為對大美女一見鐘情,而是因為嗅到了妖孽的味道。

這個漂亮大姐姐身上有乾爹的氣息還有齊乾爹的氣息,又有白哥的氣味,不簡單啊!

在她眼皮子底下,還是老實一點好!

白皚領著人直接進了師父的紋身室,給她找了一條全新的短褲和拖鞋,裙子一來不方便二來裙擺容易落下來乾擾視線。

等蘇瑭從隔間換好褲子出來,小白已經戴上了黑色大口罩,手上戴著極薄橡膠手套,身前掛著工具圍裙。

做菜從來不係圍裙的男人,這會兒全黑裝備上身,襯著銀白卷發,臉嫩的感覺全然消失。

他一腳踩在控製設備的腳踏板上,因為坐姿長腿在膝蓋處微微屈起,從頭到腳男人味十足,酷!

濃黑睫毛讓他眼神顯得格外深邃,半點沒有笑意,“坐這兒。”

聲音緊繃,略凶,那是明明緊張得要死卻要強勢控場的表現。

蘇瑭坐進可調節成床的兩用紋身椅,白皚立即調整角度,把椅背往後拉,腳踏抬高。

“鞋子踢了,腳踩過來。”

白皚一步步下達指令。

他沒有按照正常接客流程跟客戶最終確認圖稿,而是直接動手,開始消毒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要紋什麼,已經完美地映在他腦子裡,甚至都不用勾線,可以直接下針。

蘇瑭認真地盯著他的每個動作看。

小白看似動作流暢,但可以發現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越到後來越慢,當給紋身槍換上一次性針頭真的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他終於頓住。

捏著紋身槍的手在抖。

他甚至不敢抬頭,左手捏著纖細的腳腕,眼睛死死盯著那道淺粉色的疤。

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魔障。

它也許是因為過去的某段經曆,也許是因為某個人,也可能來得毫無緣由,那就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白皚手指顫得厲害。

麵前的皮膚越細膩越完美,他越是不敢,不敢去烙下自己的印記。

那一秒一秒流逝的時間裡,他甚至是沒有呼吸的。

大氣不出,額頭也沒有冷汗,整個人像是停止了運轉,隻除了手在抖。

蘇瑭看得心疼不已。

她忽然直起身又彎腰過去,溫暖的指尖包覆上白皚扣住紋身槍的手,然後將冰冷的機器剝離,雙手捧起他,一根一根,將他的指頭捋直,露出漂亮的掌心。

隨後將那隻手捧到唇邊,雙手拇指滑過掌心,鄭而重之地埋頭,在他飽滿的指腹上輕輕舔了舔。

那就像是一道神秘的魔法。

被魔法加持的白皚顫了顫,停止的呼吸猛地吐出,心口劇烈起伏,額角滲出汗水,喉結聳動。

全身血液回暖,緊繃感灰飛煙滅。

“坐回去!”

白皚又凶凶的,指頭收回來在掌心撚了撚,略燙,隨即重新握住紋身槍,左手掰著那隻腳腕,埋頭,手起針落。

“嘶……”

蘇瑭倒抽一口涼氣,眼角都紅了,“疼~”

“腳踝這裡皮膚薄神經豐富,沒辦法,忍忍就過了,圖不大,很快就好。”

白皚瞬間專業起來,說話沉穩吐詞有力,擯除了一切個人情緒,眼神隻剩下專注。

蘇瑭痛並快樂著。

欣賞工作中認真的男人,是一種享受。

不過算算時間,怎麼該來的人還不出現?

難道她估計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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