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皚見到齊斯賢衝進來的時候筆頭一歪, 速寫本上描了大半的一張圖就廢了。
這兩天師父休息,卻一直神思不屬很不對勁, 他專注於設計圖稿, 就沒怎麼關心。
沒想到事情竟然挺嚴重!
怎麼姓齊的又牽扯進來了?把ta藏哪兒了?那個ta是她麼?
在白小爺眼皮子低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師父果然是有新歡了?!
白皚腦子裡亂糟糟的, 但看起來十分淡定, 仍舊雙腿翹在台上脖子枕著櫥櫃, 甚至筆尖還杵在速寫本上沒動。
一雙大眼睛就從台後麵瞄著兩個大男人。
黑子本來嗅到熟人要衝上去撒嬌,卻因為齊斯賢渾身戾氣嚇得也躲到台後麵, 跟它白哥一起雙腳搭著台瞪著眼睛暗中觀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成龔心裡當然清楚, 隻是意外對方竟然直接找上門了。
齊斯賢冷哼一聲,長腿邁出就要推開擋路的老友直接去後麵搜, 卻被粗壯的手臂攔住。
對方虎目圓瞪。
“你這是非法監·禁!” 齊斯賢怒吼著。
這裡他的手下不敢闖, 他可不怕。
除了成龔自己的虎穴, 他實在想不通那女人會被藏到哪裡,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被摸遍了。
刺青方圓十裡都是他的眼線, 也沒見到女人行跡,真是被藏得深, 兩天都沒讓她出過門!
成龔好冤枉, 自己也在找人呢,現在卻被扣了頂罪惡的帽子。
他怎麼也想不到, 蘇瑭兩天多足不出戶,都是被他那賢惠的好徒弟給慣的。
一天三頓準備好,家用買菜全是白皚搞定。
她就窩在家裡上網打發時間, 一邊回避兩個男人讓他們相愛相殺慢慢發酵,一邊等著腳踝上那道口子落痂。
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咳咳!”
“汪汪!”
白皚一聽那個非法監·禁,終於坐不住了,筆頭往耳朵上一彆,長腿站起來,“監誰呢?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
“汪汪!”
黑子一個勁兒搖著尾巴給他白哥鼓勁兒。
齊斯賢現在看誰都煩,偏臉狠瞪了白皚一眼。
他的人除了刺青和成龔,當然也盯著白皚,以防師徒兩串通起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不過手下回上來的結果也是令人失望的。
白皚家除了他自己,兩天也沒見人進出。
“你雞眼長眼白裡啦,瞎抽抽啥呢?” 小白大嗓門兒扯開就嚷嚷起來。
他正處於走在街上都不能被人多看一眼的年紀呢,更何況被瞪了,一顆紅心向師父,外人來者不善,他當然沒有好臉色。
“一邊兒去!”
成龔卻插話進來,齊斯賢盯人都盯到自己徒弟那裡去了他當然知道。
這麼幾年如果說有什麼讓他珍視的,這個徒弟就是唯一了。
他完全是養著養著就養出了感情,把他當親兒子看的,黑子都隻是乾兒子,輕重可想而知。
“今天你先回去。”
不想把寶貝徒弟牽扯進來,成龔一嗓子吼完就直接上手拽住了齊斯賢的領子。
有些話,是該提前說清楚。
齊斯賢被抓著領子就沒了麵子,即便自己的手下都在外麵瞧不見,但還是橫眉豎目,脖頸青筋直冒,渾身勁頭都使出來要把人掀開。
但今天成龔像是吃了大力丸似的,怎麼都掀不動。
那晚在會所酒雖然他力氣也大,後來脫開衣服,胳膊上都是五個指頭印,但那力道齊斯賢還能招架。
此時卻陡然發現,這個發小的力量竟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老實點兒!”
成龔也是臉紅脖子粗,聲音出來像是虎嘯,“從前是讓著你,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還真以為能蹬鼻子上臉?”
齊斯賢愣了愣。
這從前可就得從到七年前那次了。
也是兩人唯一動手那次,在許多朋友麵前,他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呢,成龔走上來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揍到地上。
當時他爬起來就還了回去,雖然過程慘烈了點兒,但也算是打個平手互有損傷。
原來那還是讓著自己了麼?
想想也是,成龔被他家送去部隊訓了兩年,那一身腱子肉比鐵還瓷實,兩根手指頭就能把自己脖子擰斷了,要不手底下捏著勁兒,他那會兒還能有命?
可惜當時他因為後來知道兄弟是因為白玥空口無憑的汙蔑跟自己翻臉,氣不過,氣得狠了,也想不到那麼多細節。
隻覺得特麼的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這麼一愣,就被成龔幾乎是拖著上了樓。
白皚聽見樓上最裡麵的紋身室大門“哐”地被甩上,雖然抓心撓肺地想去偷聽,但還是忍住了。
這兄弟倆,也該大乾一架了,也許吵完鬨完就好了也說不一定。
抄手機,直接回家。
得檢查檢查那女人腳踝的疤。
這次紋身既要有美感,也要起到遮瑕的作用,得好好研究研究,勝敗就在明天了。
門口就是齊斯賢的保鏢們,狗牌兒都不用掛,白皚拍拍保鏢頭頭肩膀,“店看好了啊。”
說完雙手插袋,回家。
樓上門關上,成龔鬆手按電燈開關,手勁兒剛撤,齊斯賢就暴起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腮幫子上。
他硬是臉都沒偏一下。
倒是揍人的齊斯賢痛嘶一聲,使勁兒甩拳頭,後牙槽磨得哢哢響,“你特麼骨頭怎麼那麼硬!”
現在他完全相信成龔當初確實是讓著自己了。
但他就是越想越覺得委屈,不管不顧地掄起拳頭又撲上去,這回專挑軟的地方來,直接朝他老胃砸。
成龔憋了一口氣,生生受了這拳。
結果齊斯賢還是覺得拳頭痛。
“成龔你牛逼啊!” 他甩開拳頭食指杵到成龔鼻子前麵,“你這麼牛逼當初怎麼沒當著那麼多人直接把我打死啊!”
成龔把他指頭擋開,聲音又沉又緩。
“過去的事,我不計較了。”
他看著昔日好友,如今他們都是奔三的人了,眉眼間早就失去了青春年少時的肆意張揚。
“那晚你把人帶走,我也不計較。”
成龔看著齊斯賢越瞪越大像是在憋著勁兒的河豚一樣的表情,鄭重道出自己的條件。
“這次我是認真的,她那晚跟你走隻是為了氣我……” 說著語氣稍微軟了些,像是朋友間的妥協,“你彆跟我爭。”
“哈!哈哈!”
齊斯賢歇斯底裡地笑出聲,聽完捂著胃,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你不計較?誰給你臉啊!”
經過了那晚,當了真正的男人,從前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忌諱似乎都放開了,“成龔,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白玥說什麼你都信,我特麼像是睡兄弟女人那種人嗎?”
偏執彆扭了七年,他終於把真相說了出來。
“實話告訴你,老子對著那些臟女人硬不起來!”
他露出個意味莫名的笑。
“那晚真是好得很,把她帶走可是我這輩子乾得最對的一件事,我也告訴你,這次我是認真的,她就是鐵板釘釘的齊大少奶奶,人自己都應了,你彆跟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