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梔,你果然比我狠心!”
她狠心嗎?
或許吧,她其實從小就是個特彆記仇的人。
敏感脆弱,受了傷,更知道疼也更怕疼,便也更記仇。
從前能一次次原諒他,是因為她願意。
是因為沒觸及她的底線,可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本可以健康存活,長大成人的孩子。
她還有什麼臉,原諒他原諒自己?
很多時候,她甚至在想,倘若那時候沒有跟著傅謹臣回國,沒有想著和他重新在一起。
是不是白家父女就不會那麼喪心病狂,是不是她的果果便能好好長大。
“隨你怎麼說吧,你也不是果果,又如何知道果果還想要我們這樣的父母,還願意以另一種方式回來呢?”
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黎梔薄唇自嘲揚起,又往後退了一步。
她轉身,不想身後傅謹臣卻並沒站起來,男人深眸注視著她的背影,竟是沉聲道。
“你也不是果果,又怎知他不會?”
他的固執和逼迫讓黎梔心力交瘁。
她猛然轉身,怒視他。
“傅謹臣,你能不能彆鬨了!”
傅謹臣俊顏又蒼白了一分,他恍惚記得,這話從前他好似也對黎梔說過。
是他婚後不回家,她一遍遍打電話撒嬌催促查崗的時候。
還是他把懷孕的蘇婉雪帶回國,她堅定地要離婚他卻讓她彆鬨的時候。
原來無路可走,真心付出,卻被說鬨,竟然是這種感覺。
就好像把所有的自尊都奉上,讓對方肆意踐踏,連骨頭縫裡都滲透出極致的冷。
然而,傅謹臣雙拳緊攥,脖頸和手背上都因忍耐而浮現起根根青筋。
他未曾起身,沉聲道。
“好,你沒資格,我也沒資格,就讓果果來告訴我們!”
黎梔蹙眉,沒明白傅謹臣的話。
男人卻微微挪動膝蓋,麵朝墓碑,抬頭看著烏壓壓的天際道。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我就在這裡,若這雨下了,便是果果不肯原諒我,我無話可說。
可若是明日天晴,這雨未落,果果便是不曾怪我們,你回來!再給我一次機會!”
男人說著轉頭,沉眸盯視著黎梔,眼神堅定。
黎梔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你瘋了?這雨已經要下了,你無不無聊!你多大的人了,你相信這個?你給我起來!”
黎梔衝上前,用力的再度想將男人拉起來。
且不說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她之前是關注了天氣預報的。
今晚變天,預報是要下暴雨的。
現在山風呼嘯,天際黑沉的一點星光都沒有,山雨欲來。
他是看不到感受不到嗎?
還是他就是故意的。
黎梔扯不起來人,惱怒鬆開他。
“傅謹臣,你彆以為你淋一場大雨再生一場大病,我就會心軟,沒那樣的可能!”
她就差衝著他嘶吼了,聲音都是顫的。
可男人竟俊顏平靜隻淡淡凝視她。
“跟你沒關係,我說了,這是我和果果父子間的事兒。也許這雨不會下,果果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