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謹臣……
她呼吸沉悶,“他經常喝醉嗎?”
“那倒沒有,也就兩次,隻是那次格外嚇人。您是小少爺的媽媽吧?”
江伯突然問道。
黎梔點點頭,“我是。”
她說的艱澀,相比傅謹臣,她第一次過來。
她以為江伯會多想,會鄙夷奇怪,但江伯隻是衝她笑了下。
“夫人節哀啊,小公子是個有福氣的,有一雙愛他的父母。”
黎梔聽的口中苦澀,“怎會有福氣,他甚至連睜開眼睛看一眼這個世界都不曾……”
江伯詫異,看墓碑上的照片還以為是繈褓中沒了的,沒想到竟是出生就……
他看著黎梔道:“夫人這話就不對了,我在這裡工作了一輩子,這裡的人啊,能被親人一直記掛著就是福氣!
夫人不知道,多少人埋進來,就再也沒人祭拜的,那種被徹底遺忘的才是真的死了。
也有多少一開始悲痛欲絕,過不了半年就再不來的。
倒是像傅先生這樣一周都要來一次,堅持了小半年的,真的鳳毛麟角。
夫人雖然之前沒來過,但看得出也是牽掛小公子的。
有這樣的父母記掛著愛著,怎麼就不算一種福氣呢?
夫人和傅先生還年輕著呢,再要個,興許小公子就回來了。”
黎梔在南城,爺爺他們是不會跟她提前果果的。
回到雲城,能和談這件事的事的人也沒有,不曾想現在麵對一個陌生人,倒是談的要順暢一些。
她隻是沒想到江伯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都懷疑,傅謹臣是不是收買了江伯,讓江伯故意說這些給她聽。
“江伯說笑了,怎會有這樣的事!”
“怎麼沒有,我在這裡工作一輩子,見的奇事也多了,我跟夫人說,先前有一對夫妻,獨子十七八了,車禍就沒了。
夫妻倆也是走不出來啊,隔三差五就過來哭,後來那個夫人兒子給爸媽同時托夢,說會再回到他們身邊。
夫妻倆第二天匆匆過來看兒子,一隻喜鵲跟了一路,從墓園回去那夫人就診出了身孕,後來孩子出聲,你猜怎麼著?”
江伯講的繪聲繪色,黎梔也不覺聽的心都提了起來。
“怎樣了?”
“那個新生兒啊,跟大兒子小時候長的是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的胎記都長在一個位置呢。這可不就是老天又讓兒子回來陪著他們了。”
黎梔聽的怔怔,江伯已進值班室給黎梔拿了兩把雨傘道。
“入夜了,上麵冷,眼看要下雨夫人趕緊上去把傅先生勸下來吧。”
黎梔下意識接過傘,卻沒挪動腳步。
“江伯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
“就是托夢長的一樣的事。”
“當然是真的,現在那家的小公子也都十來歲了,那家先生夫人偶爾還會帶著一起來看哥哥,真是長的跟墓碑上一模一樣,說是性格擅長的也都一樣呢,夫人彆不信,被家人記掛著的,對人世間還有牽掛,有機會會回來的……”
值班室的電話響起,江伯忙跟黎梔打了招呼接電話去了。
黎梔站在燈光昏黃的屋簷下,卻半響沒動。
她抬起頭仰望著頭頂,烏沉沉的雲層越積越厚,山風也肆意呼嘯。
可是始終,雨沒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