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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呈上去給左侍郎罷。”
自請調任出京的文案早便擬好,一直壓在葉瑾舒案頭。
今晨左侍郎身邊的人旁敲側擊問起,她順水推舟。
崔令史應是,接過葉瑾舒遞來的疏案,很快去辦。
硯台中墨跡已乾,葉瑾舒望著外間晴空,湛藍澄澈。
“若是劉兄,此局會如何解?”
午後翰林院內,葉瑾舒複盤了棋局。
黑白二子交纏,劉喻審慎觀之,不覺凝眉。
他神情是罕有的肅然,良久方道:“若單是棋局,自然有解。可若棋局之外還有局,怕是不易。”
二人目光交彙的一瞬,葉瑾舒知道對方已然看透。
葉瑾舒笑了笑,正要收拾棋局,劉喻忽而又道:“黑子固然氣勢如虹,可白子隻守不攻,非懷瑜素日品性。”
懷瑜是葉瑾舒的字,這般稱呼她的人不多,劉喻算一位。
順著棋盤望去,從棋局伊始,白子步步落了下風。
“不過我想,你已有了決斷。”
一味守成,那便隻能等候黑子疏失。
所有話都點到即止。
二人散了棋局,若無其事般繼續對弈。
“大人。”
目送著葉瑾舒離開,直到小廝出聲提醒,劉喻才收回目光。
“您瞧什麼呢?”
“瞧人。”劉喻親自整理著棋盤,方才,若是他沒猜錯——
葉瑾舒身上,總讓他覺得有些非比尋常的秘密。
原本他可以一字不提。
隻不過,以棋會友,他願意將葉瑾舒視作友人。
……
疏案遞交兩日,遲遲未有回音。
兄長昨日歸家,說起兵營中事,他主教習騎射,一切尚算順遂。
此番輪換,兄長能在府中停歇五日。
“你在工部如何?”
葉瑾舒輕描淡寫說了調任京郊之事,葉琦銘雖有不忿,還是點頭道:“算是個好機會,出京避避也好。”
他家妹妹可沒有那等攀附郡主的心思。主動避離京城,也能躲開齊帝為難。
“這等小事,既是康王的意思,想必齊帝不會過問。”他道。
“我想也是。”
第三日葉瑾舒被傳喚入宮侍奉筆墨,工部事務暫且擱置一旁。
禦書房內狀似風平浪靜。蕭詢聚精會神於要務,禦案上分堆了兩疊書案,一方已批複,另一方尚未閱看。
工部小小的調令,自然沒有資格單獨出現在陛下書案。
葉瑾舒看著奏案一封封少下去,站久了腿有些酸。
她麵上不顯,稍稍整理了沾上墨跡的袖擺。
“京郊修築堤壩之事,你早便知道了罷?”
“是。三日前章侍郎有所告知。”
“是麼?”
葉瑾舒垂眸應是。
早在半月前,戶部提請修築水利的疏案已經擱在蕭詢案頭,近日才發還。
“你可知朕為何要葉瑾舒去工部?”
“臣愚鈍,不敢揣測聖意。”葉瑾舒停了磨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