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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晚,柳煙鈺身體感覺舒適不少。
她醒來便沒看到胥康,貴妃榻上空空如也。
昨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那樣將就了一晚。
凝兒進來幫她更衣。
“太子呢?”
“奴婢也沒見著。”
“興許是回了他自己的寢殿。”
“早上,張太醫差人送來了安胎藥,”凝兒遲疑了下,“說是太子殿下讓送的。”
柳煙鈺輕輕嗯了聲,“既然拿過來了,便煎好了送過來。”
“早膳已經安排好了,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過來。”凝兒現在對任何事情都毫無頭緒。
柳煙鈺語氣隨意地說道:“怕是不能過來了。”
昨晚能在自己這裡熬一晚上已經不易,他怕是不想再看到自己。
她話音剛落,就聽凝兒驚慌失措地喚了聲:“殿,殿下。”
胥康麵色沉鬱地進來,語氣依舊沒什麼溫度:“我在這裡用膳,用膳後,我們一起進宮給父皇和母後請安。”
柳煙鈺了然。
原來要去請安啊。
她還以為他會以自己有孕不得衝撞皇上為由,讓她安靜待著。
吃早膳時,兩人完全秉承了先人的優良傳統,食不言寢不語。
曾澤安也還好,老僧入定般,似乎一切見怪不怪。
隻有凝兒,似受罰般站在那裡,眼神裡摻雜著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飯畢,凝兒依著囑咐,規規矩矩端來了安胎藥。
柳煙鈺眉頭都不眨,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儘。
喝完,將碗放到桌上,她拿起絹帕,輕輕拭去唇邊殘留的一點兒黑漬。
整個過程,胥康一眼不眨地看著。
柳煙鈺沒有表現出半絲地扭捏。
待下人散儘,胥康靜靜開口:“你不問問是什麼藥便喝麼?”
柳煙鈺微怔,剛才凝兒端過碗來,什麼也沒說,她也什麼沒問,直接喝。
她想了想,道:“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哪怕是毒藥,她可以選擇不喝嗎?
隻要胥康想她死,她就必須死。
彆無選擇。
生與死,隻在胥康一念之間。
胥康垂下眼睫:“你知道就好。”
其實柳煙鈺在嫁進東宮且不知道自己有孕之前,便已經看淡生死。
生不由己,但死總可以選擇的。
有人說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暫且一試,等試不下去的時候,不等胥康下手,她會自行了斷。
新婚夫婦去請安的時候,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端坐在大殿上首。
柳煙鈺和胥康齊齊跪拜。
請安之後,兩人站立一旁。
皇上目露讚許。
“煙鈺這名字不錯,溫柔嫻淑,與太子倒是相配的。”
他並不避諱皇後娘娘,“隻是這頭幾日不免要委屈太子妃了,太子身子不適,完全康複還需些日子。”
柳煙鈺恭敬回複:“多謝皇上掛懷,煙鈺沒有任何委屈。”
皇上轉而問道:“胥康,一月之內你的身體確定能康複吧?”
大婚之前,胥康在皇上麵前承諾,一月之內,隱疾必然會治愈。
胥康:“是的,兒臣能感覺到這兩日身體有所好轉。”
他照實說毫無起色,看到的是皇上日漸皺緊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