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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鈺沒見過這種場麵。
胥康剛剛將衣服脫完,還未及躺下。
不著寸縷,身姿挺拔地坐在那裡。
寬肩窄臀,腰身精瘦,身上肌膚與女子的光滑嬌軟不同,看起來緊繃結實,柳煙鈺立馬想到了山間奔騰的野馬與樹林間肆虐的虎豹豺狼,無一不彰顯力量與膽魄。
他垂眸坐著,雙手一左一右放置在裸著的大腿上,從柳煙鈺的角度,正好擋住了不該看的。
他坐著不動,似乎在猶豫是否躺下的問題。就這麼坐著,勉強可以維持下身為太子的尊嚴,可若是躺下?
他側眸看過來。
正看得專注的柳煙鈺愣了下。
他眼神幽深莫測,眼底似乎蘊藏著無儘的情緒,令人琢磨不透。
也不怪乎她走神。
麵對如此俊美的男子體魄,她好奇下也是正常的。
胥康或許冷漠,但長得豐神如玉、品貌非凡,若無隱疾,必定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婚嫁之選。
她斂了下心神,避開他的視線,捏著一支細針走上前,眼睛盯著他的腿,說道:“今晚針灸的穴位在足與腹。”
胥康:“......”
從未針灸過的他,過於聽從了她的建議。她讓脫衣躺下,他就以為是脫光了躺下。畢竟她是來治隱疾的。他本能地以為哪兒不好針哪兒。
萬萬沒想到......
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眼底浮上一絲慍色,忽地拽了件衣服遮住腰部以下。
身子半躺下去,腦袋倚靠著,正好可以看清她所有的動作。
他有點兒被她編排了的感覺。
除了皇上和皇後,他何曾聽過彆人的指揮?
可她隨意的一句話,他不僅乖乖聽了,還服從得有些過了。
就,很氣!
她用手背輕撫了下自己的頭發,往旁側邁了步,正好在他躺下,雙腳停下的位置。
等他躺好,她左手穩住他的腳,提醒他:“要下針了。”
他聲音冷然地“嗯”了聲。
她擰緊眉頭,找準他腳踝內側、內踝尖上三寸、脛骨後緣位置,先用左手中一塊濕的布棉擦拭了下,眼睛盯準那裡,右手銀針快而準地下入。
“下針後會有酸、麻、脹的感覺,殿下勿動,有其他不適告訴我。”
她轉頭,去桌上將攤開的針灸包一並拿到了胥康腳側,取出另一支針下到他的右腳踝處。
針細細長長的,像是把他釘在了床上。
她下針的時候,他目光如炬,緊迫地盯視著她。渾身則是完全緊繃的,呈現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
說是讓她試,可他也不是全然信她的。
這不是尋常敷藥或者按揉,這可是往身上紮針。
萬一紮到要害之處?
他不能不防。
她下針時表情恬靜認真,全副心神都凝結到那尖尖細細的長針上,先是手指摸到穴位處輕輕按揉,再用被藥水浸過的布棉擦拭,下針時眼睛會微微瞪大,等針下去之後,眼睫會隨之一垂,似乎是下針精準之後的小小鬆懈。
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這會兒心無旁騖,全副心神都在那閃著細細光芒的銀針上。
她這會兒的樣子,就是一名全神貫注的醫士,聚精會神地對他進行醫治。
許是察覺到他炙人的目光,她道:“布棉提前經過藥水浸泡,銀針也是,浸泡過後放在針灸包裡,針灸包第一次啟用,不會對殿下身體產生傷害。此次針灸結束,我回去後會對用過的銀針用藥水擦拭,以保殿下身體安然無恙。”
她現在完全將他當成病患,耐心解釋,唯恐他與其他病患一樣,恐慌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