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夫人，走吧？”宮人又在外提了一句。阿彩這才往外走去，她走到了門口，忽而又回過頭去，撿著最要緊的話說了，“你放走的紙鳶我撿到了。”
“原本我是想要帶著那紙鳶來笑話笑話你的……”誰能想到堂堂沈大人還會在一隻紙鳶上寄予情思呢？說出去誰會信？
她收好了那隻紙鳶，想到等到和沈昭見麵時，羞他一回。
可沒想到隔了兩個多月頭一回見麵是在牢獄中。
“我答應你了。”
“可我知道今年春天怕是來不及了，不過沈大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要信守承諾才是。”
她方才當真是腦子糊塗了，這樣重要的話都沒來得及說起，說完後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她朝著沈昭笑眯眯揮手道彆，“我走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極了，旁人聽不懂，沈昭卻聽懂了。
引路的宮人將眼前的一幕幕的全都看在了眼裡，什麼都沒說，一路送了阿彩到天牢外，那裡有輛馬車等著。
阿彩停下了腳步，認認真真行了一禮，“多謝大監帶我來此。”
大監朝著她擺了擺手，“沈少夫人客氣，這是陛下交給我的差事，我自是該儘心儘力去辦好，您也彆心急，您回去後，請老夫人也彆心急。”他點到為止，更多的話卻也不說了。
阿彩這才上了馬車，打道回府。她裹緊了鬥篷，臉上笑意散去，天牢可當真是冷得刺骨，也不知沈昭是如何能在裡麵待了那麼久。她方才什麼都沒說沒問，可卻是看在了眼裡的，沈昭說她瘦了許多，可她實則沒受多少苦，他自己才是消瘦了大半。
大監也登上了回宮的馬車，他整理了一回思緒，去見淵帝，淵帝果然問起了，“阿昭如何了？”
大監忙道：“回陛下的話，奴才見沈大人還好。”
“還好？”淵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他是仗著朕舍不得殺了他，才不肯低頭，是嗎？”
“陛下……”大監輕瞥了那隻被擱在淵帝麵前的蓮花燈，那燈實在是尋常，隻是那上麵題的字有些不同尋常。
淵帝也在盯著那蓮花燈看，一些塵封多年的記憶在今夜翻湧上了心頭。
故友之子，他從來沒有想過當真要殺了他。
“朕要真殺了他，豈不無顏見故人？”故人就這一個子息血脈。
大監沉默地聽著，等到淵帝不再傷懷，問起了旁話，“他們小夫妻見麵，可說了些什麼？”
大監這才帶著幾分輕快的口吻，惟妙惟肖的學了一會兒那二人相見時的談話。
淵帝聽著聽著倒也有幾分被逗樂。
阿彩回到了沈公府，早已經過了子時，今夜沒有宵禁，汴京處處都還有煙花爆竹的聲響，熱鬨的很。
她獨自躺在床榻上，思緒卻已經飄了極遠。
翻年過後，朝中大臣對沈昭的彈劾仍舊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