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心中一驚,麵上依然八風不動,衝著朝臣道:“諸位大人退下吧。”
扶著皇帝緩步離開同時悄然以眼風觀察皇帝的狀態。
好在皇帝麵上沒有異常。
然剛離開大殿,皇帝的身子晃了晃,一口血吐在地上。
高公公這才敢變色,慌不迭致使小太監去太醫院報信:“來人來人,快傳林院判!”
***
皇帝史無前例休朝七日。
以往皇帝即便是作為壁花,也從來都是兢兢業業從頭坐到尾聽政,沒有如他兄長般動不動就罷朝。
郭大人敏銳地嗅到異常的信號,結合近期皇帝的反應,他有種傀儡即將脫控的預感。
當下傳喚心腹幕僚與同僚商談徹夜。
同時太醫院院判林大人也被朝中幾位重臣揪住詢問皇帝身體到底如何。
頭發胡子花白的林大人每次都是耗費全身精氣神解釋皇帝的身體沒問題,再三強調他與病罐子兄長的身體完全不一樣,隻是偶感風寒,小病不至於英年早逝,再勞諸位大人絞儘腦汁去選繼承人。
待大人們離開,院判扯著自己的胡子,默默歎息無數次。
再次上朝,皇帝較往時往日更加沉默,吝嗇與表達自己的想法。
好似上次的事情全盤翻過。
朝臣們對皇帝這樣的態度是滿意的,大家都默契地不提之前。
可大朝結束之後,內閣傳達想要拔腳離開的皇帝,朝臣們建議立後的折子已堆了無數份。
少年皇帝呆立在原地許久後,丟下一句“朕年歲尚幼,暫不考慮婚配之事”後甩袖離開。
其實以前也有零碎的臣子奏折中提過立後的建議,但都被皇帝無視了,他就一個字——拖。朝臣們也沒在這上邊不依不饒,見皇帝不願成婚態度堅決,也就隨他。畢竟這個身體素來康健的小皇帝確實不用像對他哥哥那樣,著急延續血脈。
皇帝本以為這次再拖過去就好,哪知輪到下次大朝,空了大半的朝堂告訴他,朝臣們的心意如何,事實又如何。
他已經不能再拒絕立後。
***
立後。
立的是郭家的小姐為後。
皇帝對著司禮監奉上的結果,臉上不動聲色,眼中神色翻湧如怒濤激浪。
他死死盯著上邊的名字好半晌,最後才彎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吩咐人按照最盛大的禮儀舉辦婚禮。
大婚當日,皇帝在完成一切的儀式後,任由皇後一人獨留坤寧宮,自己留話要往太廟親自告祭先祖。
不顧身邊人的阻止,皇帝放馬一路狂奔。
他在太廟枯坐半夜,最終也不曾等到想見的人。
帶著一身冷氣,他的目光掠過太廟內供奉的本朝帝王的神位,臉上掛滿嘲諷:“想什麼呢,她會出現在此處?怎麼可能,彆做夢了!”
親信提醒皇帝,再晚時間來不及。
皇帝笑了笑,眼神中浸滿寒霜。
回宮後的皇帝,直入坤寧宮。
他眼中盛滿了歉意,麵對新上任的皇後柔情款款解釋:“朕太高興,迫不及待祭告列祖列宗。”
皇帝伸手將等候多時的少女擁入懷中,誠懇地道歉:“抱歉,勞梓童久候。”
年紀比皇帝還小,情竇初開的皇後沒有任何懷疑,輕易接受他的說辭。此刻被自己的夫君抱在懷中,鼻間儘是他衣物上的熏香,讓她整個人都有種不真切的如夢似幻感。她含羞帶怯地垂首,露出一截白中泛紅的脖頸,聲音如蚊蚋:“妾身無妨。”
這是她一輩子要依靠的良人,即便在家被老父耳聽麵命無數次,可少女怎能忍住不動心?
他是這世上最英朗的男子,曾經驚鴻一瞥,自此再無法忘記,夜夜入了少女的夢中。
聽說他要立後,她第一遭與老父起了爭執。
父親不願她嫁入皇家,要為她在門當戶對中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