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後,珠子壓在她手腕處的肌膚處生出一隻若隱若現的飛鳥圖案,神似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鳳凰成型的刹那竟似活了過來,憑空三點頭,隨後在她手上消隱不見。
***
身後寂靜無聲。
皇帝聲調提高幾度,盈滿怒氣:“若朕不如你願,你還是寧可傷害自己也要逼朕同意?!”
啥?
洛顏感覺此時身體舒服許多,也能分心壓製自己的憤怒,才算聽清楚黑衣皇帝的控訴,詫異地張大嘴巴。
什麼,原來這都是我自己的要求?
搞毛線?
她自己想不開非要去住囚籠?
轉念一想,這不還都是孟章神君給她的加戲。
她哪裡乾這些事了?
她明明之前一直處在靈魂看戲的狀態,這是又要往她頭上扣黑鍋?
皇帝見洛顏還不答話,忍不住轉過身,眼眶通紅,一把抓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重重錘擊。
力道毫不留情。
不知皇帝感覺如何,反正洛顏感覺自己的拳頭十分痛,像是在敲鐵板。
果然如她之前所料,皇帝的肌肉硬的很,像是練過,她跟他力拚實屬不智之舉。
皇帝忽然輕輕咳了兩聲,嘴角溢出一線猩紅。
洛顏疑惑:以她拳頭的力度,皇帝不應該受傷,這怎麼還流血了?
難道先前受過其他舊傷還沒好?
皇帝顧不得其他,定定地與洛顏對視,眼中全是傷痛:“姐姐,朕寧可你傷害朕,也不願你傷害自己!”
大可不必!
她才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都內傷了。
洛顏抬眼與皇帝無聲對視。
一個茫然無措,一個失魂落魄。
***
皇帝一敗塗地。
他已經不想再掩飾自己的難過,原先身上僅存的一點冷意完全消散。他緊緊抓著洛顏的手,哀求道:“郭逸之已出具和離書,同姐姐恩斷義絕,再無舊情。姐姐你已經不是郭家的人,何苦為他們作踐自己?”
洛顏的視線落在皇帝嘴角的血跡上:“你受傷了?”
皇帝壓根不以為意,再度咳嗽兩聲,拭去唇邊的血:“小傷。”
洛顏的視線又落在近在咫尺的囚籠上,失去自由的早先經曆還在腦海中不停飄蕩:“你要……關我?”
皇帝眼眶全紅,支離破碎的聲音中字字都是隱忍的委屈:“姐姐,你真的不原諒青雀?”
洛顏的怒氣徹底偃旗息鼓,她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君王,好一陣迷茫。
尤記得第一次進入幻境見到皇帝的時候,他是陰戾、陰晴不定的冷漠君王,而今他與之前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差距之大就像是吃人凶獸搖身一變成拆家後還自行委屈巴巴的哈士奇。
洛顏沒法說出原諒與否,突然跳轉的畫幕讓她不清楚中間的經過。
皇帝眼神沉痛:“朝堂爭鬥,勝者王敗者寇。這次是朕僥幸勝了,可朕也隻差一線就可能失敗。姐姐,你想過沒,若是朕敗了,又會落得何等下場?”
洛顏按照皇帝的引導想下去,心中一驚。
她完全讚同,朝堂廝殺,若見血,必然不死不休。
她剛才可是看過不少家破人亡的例子。
郭大人在麵對自己家人時笑得有多可親,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就有多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