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小黑說,“這個謝均是什麼來頭?”
“和我們一樣,是來這個世界執行任務的。”慕糖捋了捋它的毛,“這個人不好對付。”
“不過還是讓你鑽到了空子。”
“因為他喜歡我。”慕糖輕輕一笑,“他喜歡我,我卻不喜歡他……所以這場對局,他輸定了。”
她垂下眼,時刻留意著門外的動靜,一邊低聲問:“消息遞出去了麼?”
小黑點點頭。
當時時間緊迫,謝均的人找了過來,小黑偷偷藏起來,在他們的對話裡聽到了蛛絲馬跡,便當機立斷,將重要的訊息用爪子刻在了一張紙上。
時奕白經常會到慕糖的住處,那張紙條就放在醒目的地方,上麵信息不多,它隻留了謝均的名字,還有意大利南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來。
“放心吧。”慕糖說,“這些信息,對時奕白來說,足夠了。”
“不過你這樣做也太險了。”小黑歎道,“如果我沒想到留下消息呢?”
它一直擔心著慕糖,掛念著她去了哪裡,因此在謝均的人找上門時,無意透露了她的下落,它才想到要趕緊留下信息,等著時奕白發現。
“我就是要賭一賭。”慕糖笑道,“就算賭輸了也沒什麼,你過來,我也多一個幫手,逃出去的概率也會更大一些。”
她和小黑搭檔了好幾個世界,這回賭的,就是彼此之間的默契。
贏了更好,輸了也無妨。
她不會放棄,把一個個機會都抓住,總會有勝利的希望。
小黑還要說什麼,慕糖卻用手指按住它的嘴,輕輕“噓”了一聲。
門開了,謝均換完衣服回來。他換了一件黑色的休閒襯衣,整個人顯得愈發修長白皙。
“你臉上的傷還沒處理。”慕糖看著他側臉上的抓傷,“把醫藥箱拿來,我來幫你處理一下。”
謝均一怔,心裡湧起一陣暖意,但目光落在她腕上的鉑金手銬,那微微的喜悅便散去了。
“不用了。”他微微一笑,“並不是嚴重的傷,我自己處理就行。”
他很謹慎,不肯輕易上當。
慕糖心裡遺憾一下下,麵色卻不變,溫柔地看著他:“那好吧。”
她看著謝均處理完傷口,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我把貓給你了。”他看了眼小黑,“現在,你該跟我說說那個人了。”
他還真是執著。
慕糖歎了口氣,緩緩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男人……我們彼此喜歡,但是遭到了家族的反對,於是決定私奔。”
“私奔的路上,他死了。我抱著他的屍體,被家裡人找到,最後也死了。”她說,“死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可惜我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從此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彆人……就是這樣。”
慕糖的神色帶著些淡淡的遺憾,落在謝均眼中,或許是傷情的模樣。
隻有她自己知道,根本沒這回事——她說的全是假的,故事是她編的,悲傷是裝出來的。
她一頓胡編亂造,卻根本不怕謝均識破,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故事,正是謝均想要聽的那種。
他耿耿於懷,尋根問底,不過就是想知道,她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罷了。
那就滿足他。
“我喜歡的那個人,在我心裡,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那個時候,他還是少年,又乾淨又矜貴,仿佛什麼世俗也沾不到他的衣角上。”慕糖繼續編著故事,“我那個時候也才剛剛18歲,隻認識了一個月,就跟他一起私奔了。”
“他從不強迫我去乾我不喜歡的事情,帶我到處玩,給我彈鋼琴聽,總會告訴我一些有趣的事情。”
“在我活著的時候,他是對我最好的人。”
夕陽從海平麵消失,晚霞慢慢爬滿天空。
慕糖娓娓道來,編著假話,說得卻像真的一樣。
“其實我的喜歡很簡單。”她看著謝均,歎道,“對我好,我就喜歡……可是我遇到的那些人啊,他們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卻總是在做那些傷害我的事。”
謝均手指顫了顫,酸酸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到心尖。
“隻有他,是不一樣的。”慕糖輕輕地說。
“我也不想傷害你的。”謝均忽然擁抱住她,“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我不能……如果你離開,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他一向都是冷靜從容的,然而此時的聲音,卻帶著些輕顫。
謝均從來沒覺得這樣痛苦過,他曾厭恨過毫無意義的生活,但那是一種麻木的感覺,他還能過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絕望。
她要的愛很簡單,可是謝均早就習慣了算計得失,這樣純粹的東西他給不了。
放開她,她就會遠遠離開,他或許再也看不見她;可若是不放手,她的心裡,又永遠也不會有他的位置。
怎麼走都是此路不通。
謝均很少失態,可現在他卻失魂落魄,他擁著她,抱得很緊,看上去就想將她融進骨血裡,才能感到安慰。
天色暗下來,海麵上慢慢浮起月光星光,薄染一層冷色,略帶幾分淒寒。
慕糖被謝均擁著,頭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謝均看不到她的表情,因此他不知道,慕糖的雙唇正微微翹著,似笑非笑。
小黑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慕糖的膝頭跳下,臥在落地窗邊的羊絨地毯上。
它能看到慕糖的表情。
那種神情太熟悉了。
每當男人像傻子一樣信了她的套路時,她就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冰冰涼涼,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誚。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沒有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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