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外麵的天剛剛亮起,早起的鳥兒清脆婉轉地叫著,韓淺已經來到自己的殿中, 開始一早的整理。
他放下手中卷宗,抬起頭緩聲道, “既然都來了, 為何不進來?”
門外,霍修遠走了進來。
青年有些不自在——畢竟他都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與其他人交際過了。
相比於霍修遠的局促,韓淺看起來淡定許多。
“你今日來得正好,每更換一季,宗門內來往的卷宗便要核對整理一次。”韓淺說,“正好你我二人一起,也慢慢熟悉一下這些東西。”
韓淺的語氣, 就好像他們兩個已經共同做事了許多年一樣。
霍修遠抿起嘴唇, 原本玩世不恭的俊美麵龐,終於有了些認真的神色。
一上午很快便過去了,這一切沒有霍修遠想象得那樣難,偶爾有其他宗的人來找韓淺, 看到殿裡多了個人, 都會一驚。
韓淺每次都不厭其煩地介紹霍修遠的身份, 霍修遠並沒有從來訪者的眼裡看到他曾經腦補中的歧視或者不屑。
這麼多年過去了, 大家根本不記得當年曾經有個在親傳弟子拜師大會上, 丟過臉、人緣不好的內門弟子, 聽說他來自赤煉峰,那些來訪者們神色裡也沒有了曾經的敵意, 取而代之是敬佩。
霍修遠知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師妹在門派裡以一己之力扭轉了赤煉峰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
似乎, 自己也可以放下過去陰暗自卑的一麵了。
以前在赤煉峰時,霍修遠每日都要閒散至極地度過每一個白天。
一個修士不修煉,孤僻獨處的日子便覺得很慢很慢,霍修遠總是閒得無聊,才每日在江元霜坐下打發時間。
沒想到整理卷宗,外加上旁觀韓淺處理事情,一上午仿佛瞬間就過去了。
“覺得累嗎?”韓淺看向他,“若是累的話,可以休息半個時辰。”
“不累。”霍修遠吐槽道,“我好歹也是金丹期修士,如果整理一上午卷宗就累,那我也有點太名不副實了。”
韓淺不由得笑笑。
過去他的印象裡,霍修遠是個平日陰沉,若是黑化了會造成些小麻煩的小反派,但倒是也不需要費心去記的地步。
如今這樣接觸了,才感覺得到,虞若卿身上有些跳脫活躍的地方,實際上很有霍修遠的影子。
“對了,這個還給你。”
霍修遠從戒指中拿出一圓玉——正是韓淺的儲納玉牌。
“卿卿不懂事,韓兄不要在意。”霍修遠說,“我知道來主峰幫忙,已經是其他人可望不可即的機會,我也不需要靈石,便不用另外給我酬勞了。”
“門派開資,不能以個人心意變多或變少。”韓淺收回玉牌,他說,“霍兄該拿多少靈石,便要拿多少。”
霍修遠心裡,韓淺是個很正直沉穩、公事公辦的人,不似那蒼寒淩和蘇景澤,明擺著就對卿卿有意思。
隻是韓淺為什麼要給她私人玉牌,就算要發酬勞,不是也應該由門派撥錢嗎?
他的疑惑在腦海裡盤旋了一瞬間,不等他細想,便聽到韓淺道,“既然霍兄不累,我們便繼續做事吧。若是早些看完,也能早點步入正軌,為門派做更多有益的事情。”
霍修遠點了點頭,頓時將那一縷疑惑拋之腦後——肯定是因為那個和師妹切磋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鮫人,讓他太疑神疑鬼了,竟然連韓淺都能懷疑。
好不容易有了新事可做,他可要認真些,不能丟師妹的臉。
-
另一邊,虞若卿正和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鮫人排排坐。
蒼寒淩臉皮薄,私下又將那件太招搖的衣袍收了起來,換回了平日的著裝。
他邀請虞若卿來到自己的洞府,全程麵無表情,比平日還要冰山——緊張的。
蒼寒淩的腦子裡不停地回蕩著花月嫣之前教他的那幾個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