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夏的手機在門口的櫃子上,她忍不住擔憂:“這孩子去哪了?”
言芳華換了鞋,趕緊下樓,見陸知夏正在剛才的長凳邊上轉悠。
言芳華看她頭發失噠噠,心疼道:“你這吹感冒了怎麼辦?到底什麼丟了啊?”
“心丟了。”陸知夏扒拉著花叢,聲音委屈又難過,“沈晚清給我的心。”
“……”言芳華幫著找,在陸知夏踩過的位置找到了。
折疊的紅心,正是陸知夏之前翻垃圾袋找過的。
上樓時,陸知夏用手擦拭折紙上的土,言芳華輕聲問:“就那麼喜歡沈晚清嗎?”
她吸吸鼻子,說:“我不喜歡她。”
“那你乾嘛留著這個?”
“我留著這個提醒自己,沈晚清是個沒心的人。”
她感覺陸知夏再罵沈晚清,但又沒有證據,言芳華又問:“你們吵架了還是怎麼的?上次你回來,我看你就不對勁。”
陸知夏邁出電梯,低著頭將紅心捏在手心裡,慢吞吞地說:“我和她再也不會有什麼,你可以放心了。”
陸知夏進書房,將紅心放到盒子裡,回身看到桌上鋪滿的一堆證。
她納悶地看了一眼,狐疑道:“你們畫廊的執照嗎?”
文件倒著,她看得吃力,慢慢地念:“海京市東方文華……”她沒念完,言芳華收起來,嗔道:“趕緊把你一腦袋泡沫洗下去,跟聖誕老人似的站這裡乾啥。”
她眼圈紅著,人又是嬉笑道:“我像聖誕老人嗎?那我得帶上大胡子。”
言芳華將人推到浴室,訓道:“不洗乾淨不許出來!”
言芳華整理完資料,陸知夏也從浴室出來。
她明天上班,按理說該早睡,陸知夏還不困,趁著吹頭發的功夫,她把電視打開。
她按來按去,選了海京電視台,看見標題《立足海京贏在中國》,她點擊回放。
節目介紹了海京森華,她看到自己和楊之喬出鏡,相比之下,楊之喬神采奕奕,她苦大仇深,跟誰欠她錢一樣。
媒體自然也采訪了沈晚清,鏡頭裡的人,是典型都市精英,女王範十足。
看到最後,陸知夏完全沒聽見主持人在問什麼,她心裡眼裡隻有沈晚清。
嘴角浮現癡癡的笑,節目結束,她想起,那麼漂亮的沈晚清,她再也不能喜歡了。
陸知夏悲從中來,打開楊之喬發她的視頻,她是如何和沈晚清劃清界限的,她要說到做到。
話是這樣說,陸知夏趴在床上,翻了手機相冊。
其中有沈晚清的照片,也有沈晚清和彆人的照片,她看得難受,故意把沈晚清旁邊的人都遮住。
她隻想看沈晚清,看多了,她漸漸發現,沈晚清的眼睛曾經是有光的,亮晶晶的,充滿了天真和希望,連眼底深處都是笑。
後麵的照片,她眸光沉靜幽深,笑意隻停留在唇角。
最後幾張,她的笑意散去,眸光倨傲,淡漠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她初見沈晚清,就是這樣冰冷無感的眼神,說話時也是麵無表情。
沈晚清不開心,她也給不了她開心,她挫敗,一遍遍聽視頻裡自己的叫囂和咒罵,趴在床上,淚水打失被子。
最後一次吧,為沈晚清再哭一次。
天亮了,陸知夏神采奕奕準備去上班,出門時碰到江夢萊。
江夢萊笑著說:“心情不錯啊。”
“是啊。”陸知夏拎著包,笑道:“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呢。”
她們在門口道彆,陸知夏的車子絕塵而去,江夢萊暗暗歎口氣
。
原來過分開心大笑的人,看起來反倒充滿了不可說的悲傷,她不想戳穿,畢竟人活著不容易啊。
陸知夏到單位,很意外,沈晚清居然在公司。
顏夢回不在,22層又隻剩下她們,陸知夏心裡,偷偷藏著不能言說的一絲絲歡愉。
開心也是一瞬,她的心裡仿佛有個五味瓶,隨時切換。
酸甜苦辣鹹,她頭一次體會到,人們常說的百味人生,她的日子確實有味道的。
陸知夏和沈晚清關係微妙,她們看起來公事公辦,但又時常互嗆。
大家很佩服陸知夏,懟天懟地,連沈總都敢懟,但奇怪的是,一旦有第三方介入,陸知夏的槍口必定是朝外的。
有員工偷偷磕她們的CP,大意就是:我的總裁,隻能我懟,但我的總裁我也寵,誰敢懟,陸知夏火力全開懟回去。
作為當事人,陸知夏清楚,大多時候,沈晚清都是懶得理她。
工作上對接沒問題,她有時候故意使性子,沈晚清也不出聲。
陸知夏覺得挺無趣的,但又忍不住想看點不一樣的。
麵無表情的人,臉上有表情才好看,陸知夏跟刺蝟似的,時不時刺向沈晚清。
當然,沈晚清也不是完全沒表情,在批評人這件事上,她一直做得都不錯。
全公司對她又敬又怕,又愛又恨,她們羨慕陸知夏敢懟,但也同情她被沈晚清折磨。
比如今天,陸知夏在會上激情輸出之後,卻被沈晚清找到數據報告的漏洞,後果就是,晚上留下來加班,什麼時候改完什麼時候才算完。
淩晨一點,陸知夏還在加班,也不知數據差在哪,差0.35對不上,她頭發都要被揪光了。
這時,她聽見隔壁有了動靜。
今晚有高級晚宴,沈晚清去而複返,陸知夏豎著耳朵正聽著。
忽然聽見沈晚清叫道:“米修,你過來。”
過去一段時間,沈晚清從沒主動叫過她。
陸知夏也隻有彙報工作才去找她,這會兒她站起身,豎著耳朵,想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
“過來啊。”沈晚清不悅。
陸知夏大晚上加班被數據弄得心煩,擰眉推開門,語氣不善道:“沈總叫我乾嘛?”
沈晚清的椅子的轉過來,正說:“你怎麼咬我?”
她反駁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對上沈晚清迷離,且有深意的眼神,臉臊得通紅,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