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爺收到京城來的家書時, 他們已經到了蘇州。
不知太子究竟有沒有聽進他的勸說, 學子們對於太子的追捧還是聲勢越發浩大起來。
就連四爺這裡也收到了不少的文章, 隻是他一張紙都沒打開過,直接命人送去了曹家,康熙行宮裡頭。
看完家書後, 連日表情都不算太好的四爺,難得露出了笑容來, 讓伺候的奴才看著, 感覺這下個不停的小雨都沒那麼煩人了。
“蘇培盛,傳爺的話, 跟過來的奴才,都賞三個月月例,彆院裡伺候的奴才也都賞一個月月例, 派人去給萬歲爺傳喜訊。”四爺臉上掛著舒展的笑容吩咐。
“喳,奴才恭喜爺再次喜得嫡子!”蘇培盛討巧的笑著回答, 趕忙對著身旁的小太監示意, 讓他出去辦事兒。
剛剛在帶人進來彙報的時候, 蘇培盛已經得知,福晉於三月二十六日生下了府裡的三阿哥,也是嫡次子, 母子均安。
“就你會說話,去,給爺拿酒來,爺要喝一杯。”四爺斜睨了蘇培盛一眼, 眸子裡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這廂四爺喜不自勝,鬆格裡卻頭疼得很。
“額娘,說好的妹妹呢?”弘暉癟著嘴,跟鬆格裡如出一轍的眼睛可憐巴巴看著她。
“……問你阿瑪去,我怎麼知道。”鬆格裡翻個白眼,她可是從後世得知,這生男生女也不是女人說了算啊。
隻是這話沒法跟弘暉說,隻能敷衍了過去。
“額娘,弟弟怎麼這麼醜呢?”弘暉繼續癟著嘴,難受的不得了。
他本以為自己的妹妹,肯定是要比兔嘰和狗狗要可愛的,因為對府裡孩子的小時候沒什麼印象,他一直深信不疑。
可紅通通皺巴巴的弟弟,讓他頭一次覺得辣眼睛辣到懷疑人生。
這……哪裡能跟兔嘰和狗狗比了?
“……問你阿瑪去,我怎麼知道。”鬆格裡閉著眼睛,不想看這個蠢兒子。
“額娘,那弟弟什麼時候能陪我玩兒呢?”弘暉繼續鍥而不舍的問。
“兩三年以後吧……”鬆格裡也不能肯定,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小兒子陪弘暉玩兒,還是弘暉被小兒子纏住了。
“還要這麼久啊……那弟弟不會搶弘暉的魚丸子吧?”弘暉一聽更加失望了,差點沒哇一聲哭出來。
李姑姑說的都是騙人的!等李姑姑回來,他一定要三天……不,五天不跟他玩了!
即便學堂裡多了個弘昀,可先生也沒對他放過一次水。
本來弘暉想著實在不行,讓親弟弟頂上試試看,還要等兩三年……那時候,他也不需要弟弟了吧?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問題啊?”鬆格裡無奈,輕輕拍了弘暉腦門兒一下。
“嗚嗚嗚……額娘都不愛弘暉了。”弘暉捂著腦門,假裝大哭,實際上也心情不怎麼地,眼眶有點泛紅。
若是個妹妹便罷了,是個跟他一樣有小丁丁的弟弟,這讓他有種莫名的危機感,總覺得額娘有了弟弟……就不會再那麼愛他了。
“嗯,額娘不愛弘暉。”鬆格裡點點頭,看著弘暉聞言眼淚都掉下來了,才悠悠道:
“額娘最愛的是滾滾,因為滾滾是額娘喂大的,會陪額娘午睡,會給額娘端茶倒水,會給額娘捶背,還會陪額娘出去玩兒,弘暉隻會板著臉讓額娘不要這樣,不要那樣,連親一下都不行。”
弘暉聽著鬆格裡的話,眼淚雖然還沒止住,可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耳朵尖兒都紅了。
“哦,對了,滾滾會在額娘懷裡撒嬌,會發脾氣,弘暉隻會端正站著,都七歲了還哭鼻子,嗯,額娘還是最愛滾滾了。”鬆格裡看著弘暉羞囧的樣子,又慢條斯理加了一錘子。
“額娘!弘暉也很乖。”弘暉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暖漲感,他不知道為什麼開心的不得了,立馬趴在床上,拉著鬆格裡的手,把臉埋在被子裡囔囔著。
過了會兒,他才從被子裡把通紅的胖臉露了出來,歪著看鬆格裡:
“弘暉,也可以讓額娘親的。”說完他連脖子都羞紅了。
“嗯,那額娘就最愛滾滾,第二愛弘暉好了,好不好?”鬆格裡笑了笑,低頭在弘暉腦門上親了一下,捏著他更加害羞的臉蛋兒打趣道。
“嗯,也要愛弟弟。”弘暉害羞了一會兒,就放鬆下來,懶懶趴在床畔,用初顯清亮的聲音道。
他心中的難過和彷徨都消失殆儘,反正滾滾和弘暉都是他,他已經不是四五歲的孩子了,他懂事。
“可是額娘愛滾滾和弘暉多一些,有些對不起弟弟呢,不如滾滾和弘暉跟額娘一起愛弟弟?”鬆格裡柔和的看著難得撒嬌的弘暉。
“嗯!”弘暉很認真的重重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還要愛阿瑪!”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怎麼能把阿瑪給忘了呢。
“那弘暉記得跟阿瑪說,彆害羞哦。”鬆格裡唇角笑容不變,隻眼神淡了幾分,話還是溫柔的很。
“嗯嗯!”弘暉再次認真的點頭,儘管真的很羞恥,可是額娘說的都是對的,他一定會跟阿瑪說的……吧?
待弘暉樂嗬嗬的去午睡後,鬆格裡麵上才露出了幾分疲倦。
“弘暉去午睡了?”鬆格裡的額娘覺羅氏陪鬆格裡坐月子,她剛剛進門,正好看到弘暉雀躍的進了東廂房,笑著問。
“嗯,他這陣子實在是問題太多了些,都快把我問傻了。”鬆格裡對著覺羅氏還是小女孩子的性子,撒著嬌道。
“小孩子都這樣,你小的時候可比弘暉難伺候多了,我就多照看了你四弟幾分,你恨不能把我院子門給踹壞了。”覺羅氏笑著先看了床畔的三阿哥一眼,調侃鬆格裡道。
“所以我才能這麼理解弘暉的心思,把他哄得如此高興啊!”鬆格裡半點不覺羞恥,洋洋自得的很。
“這倒是,你這張嘴若是想哄誰,真是能把人哄的找不著北。”覺羅氏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臉色略遲疑了下。
“你說,你明明也不是冷清的性子,怎麼我瞧著,四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