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侍從皆受罰, 福晉賞了大阿哥五個板子, 並勒令其禁足反省,其侍從奴才皆二十個板子……三阿哥挨了十七板子,在正院養傷,飲食清淡, 日日痛哭……”四爺看粘杆處彙報看得嘴角抽搐。
且不說弘暘了, 弘暉可是被福晉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從來也不曾動過他一手指頭,以前也不過是罰弘暉練練功夫, 好強身健體罷了。
這次竟然狠心打了五個板子, 還禁足……那他豈不是更慘?
四爺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是盼望今年的騷亂發生還是不發生好了。
直親王和廉郡王南下的差事都完成的極好,朱三太子及其餘孽都被一網打儘,江浙百姓的動亂也被安撫了下來。
所以康熙龍顏大悅,這次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所有六歲以上的阿哥都帶著來到了塞外。
在北上的路途中, 四爺就已經知道了八阿哥胤禩和大阿哥胤禔的動靜, 他們手底下來來往往的線報,四爺也了解的差不多。
到了蒙古以後, 四爺的心情算不得特彆好。
對胤禔和胤禩心有靈犀一起算計他的事情, 四爺心中有數, 畢竟對於他們兩個一起辦差, 自己在其中起了作用的事情,有李光地在,也不可能是個秘密。
四爺也從來沒想過瞞著就是了, 他對八阿哥等人的算計並沒有特彆在意,因為即便胤禔和胤禩算無遺策,卻怎麼都不可能算到四爺是重生回來的。
對這次巡行塞外將會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比四爺了解的更清楚了。
上輩子他一直以為太子是被人構陷,畢竟十八阿哥因瘧疾去世,是八阿哥派人攔截了給太子報信的太監,太子窺探皇帝帳篷,是因為直親王手下的太監傳了假消息。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讓粘杆處的人查探過以後,他發現太子並非是被人陷害而被廢的,他竟然真的有了彆的心思。
京郊大營的統領吳六一本該是皇上的鐵杆心腹,可吳統領的姨娘卻是太子府上小李佳氏的庶妹,而太子的心腹吏部侍郎劉子賢不止一次出入過吳府。
這次負責皇上安危的除京郊大營以外,還有皇家禁衛軍,可禁衛軍的統領乃是赫舍裡一族的姻親索綽羅阿林保。
沿途太子一路都很安靜,可是粘杆處的人卻在到達蒙古後沒幾天,就在一處水泡子邊兒,見到了十三阿哥身邊的太監和阿林保的小廝碰頭。
這讓四爺即便是接到了福晉有孕的消息,也沒能徹底高興起來。
他知道上輩子十三阿哥胤祥是被牽連的,胤祥知不知道自己身邊有太子的釘子,四爺一直沒問過,後來他也就再沒問了。
即便知道又如何呢?他是能前去給康熙告狀說太子派釘子心懷不軌,還是能說太子有不臣之心呢?
怪不得十三阿哥當時在宗人府那麼頹廢大病一場,他可能是知道些什麼,卻誰都不敢說,怕是等到了塵埃落定,才嚇病了。
他很理解十三阿哥,就比如他現在,即便是知道了太子的謀算,不也還是沒有辦法隨便報上去,這種事情,隻要牽扯其中,就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他也隻能暫時保持沉默,隻是到底是派了二部悄悄盯著太子的動靜。
當然像四爺這樣具有上帝視角的人,除了鬆格裡也就再沒有了。
所以直親王和廉郡王並著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在帳子裡坐著喝酒聊天,奴才都被趕的遠遠地守著帳子,不讓任何人進來。
“你可能確定十八是得了瘧疾?”直親王將碗裡的酒一飲而儘後,皺著眉問廉郡王胤禩。
“十八弟身邊的奴才都被禁足了,太醫日日駐守在他那裡,這幾日皇阿瑪心情也不太好,昨日已經派人把金雞納霜送過去了,但看太醫的神色……應該是不好。”胤禩低垂著頭,看不出神色。
九阿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的弟弟們太多了,他跟老十八也沒什麼來往,對這個弟弟是不是能活得下去,他沒什麼太大的感觸。
而十阿哥則是有些低落,這次十八阿哥的額娘王庶妃並沒有隨行,可是十八阿哥的兩個哥哥胤禑和胤祿都是跟著的。
十阿哥平日裡跟這兩個性子爽朗的弟弟還算玩兒的來,眼見這幾日兩個弟弟眼底下青黑,眼眶裡都是紅血絲的樣子,他有些替他們難過。
“若是……十八弟有什麼不好,那你那裡可要把消息攔住,過後皇阿瑪那裡我會安排好。”直親王又乾了一碗酒,雖然已經喝了不少,可他眸子裡的精光仍然無比冷靜,一點看不出醉態。
“知道了。”八阿哥點點頭,對著九阿哥使了個詢問的顏色,九阿哥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安排好了。
果然沒過幾天,十八阿哥就因為瘧疾不治身亡,康熙當場就落了淚,眾多阿哥們都急忙趕過來,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皇阿瑪,十八弟前幾日不是還去湖邊抓魚來著嗎?怎麼會……”太子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臉色蒼白,眼眶紅腫。
跪在一旁的直親王和廉郡王都變了臉色,九阿哥更是低垂著頭滿臉震驚。
他已經方方麵麵都打點好了,保證不會有人把消息傳到太子的帳篷裡去,怎麼會……
四爺低著頭一臉沉重之色,卻沒有任何驚訝。
是他派人假裝了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一臉沉重的將十八阿哥歿了,康熙一臉悲色召喚所有皇子前去的消息傳遞給太子的。
不管如何,他還是想試試,如果說沒有這麼多人的陷害,太子會不會就能按下自己的心思,不再鋌而走險,是不是……有機會做一個好帝王。
有了鬆格裡跟他描述過的事情,他其實更偏向於帶著鬆格裡遠征海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