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從左往後是楊叢,宴好,夏水。
這會是楊叢,宴好,夏水,江暮行,宋然。
夏水夾在江暮行跟宴好中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江暮行挨著她。
瞬間很多道視線都投了過來,來自四麵八方,夏水感覺自己要被狙死,她迅速從中間溜到了最右邊,掛在宋然邊上,這才呼吸通暢。
宋然好奇地問夏水:“你乾嘛換位?”
夏水用眼神提醒他看周圍。
宋然哂笑:“你也怕?”
“沒人不怕吧。”夏水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小聲說,“我給咱班長將來的女朋友想了一副對聯。”
宋然一臉八卦:“什麼?”
“上聯,承彆人不能承,下聯,享彆人不能享,”夏水說,“橫批,我是江太太。”
宋然哈哈哈哈哈大笑。
宴好好奇地問江暮行:“宋然在笑什麼?”
江暮行繃著臉:“彆管他。”
宴好:“噢。”
四周人多,很擠,一排五個人不好走,走著走著就成分成了兩排。
楊叢跟宋然夏水三人聊昨晚的818,誰是誰的情緣,誰千裡送被睡大了肚子,正房變小三,撕破臉公開聊天記錄跟床照,聊得繪聲繪色。
宴好落後幾步,身旁是江暮行。
“班長,我媽放學來接我。”宴好用隻有江暮行能聽見的音量說,“到時候會叫上楊叢跟夏水去飯店吃飯,你也一道吧?”
江暮行:“好。”
宴好心裡歡呼雀躍,他挺擔心江暮行不願意湊這個熱鬨,能答應是很意外的驚喜。
“你讓我背的文章,我已經背完了一篇,我背給你聽啊。”
說著就壓低聲音背了起來。
江暮行捕捉到少年想詞的時候,蹙起眉心的樣子,有一瞬很想把他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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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天邊劈下來一道白光,雷聲震得玻璃窗發出一串驚叫,暴雨來襲。
生物老師在牆邊拍了拍黑板擦:“你們一個個的伸著脖子看什麼?龍王爺要來?”
“……”
教室裡靜下來,有些在抄寫黑板上的筆記,有些就隻是看看,不動筆。
宴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直接就把黑板上的東西扒下來,完全不動腦,隻是照著抄一遍,而是學著摘取重點,做總結,整理歸納知識點,都是江暮行教的,他慢慢就會了。
雖然免不了要被江暮行查缺補漏。
這會宴好很悠閒,他一邊轉筆,一邊聽雨,不時裝作不經意地看江暮行一眼。
江暮行在做課本上的例題,宴好正打算也做一做,就看見他放下筆,手伸進了課桌兜裡。
宴好不是第一次發現江暮行在課堂上看手機,這次有些不一樣。
江暮行好像先掛了個電話,然後發短信。
宴好從舒散的姿勢變成緊繃,筆也不轉了,他有不好的預感,大概過了一兩分鐘,江暮行就突然站了起來。
接著江暮行匆匆請了假就走。
整個過程都被宴好收進眼底,快得讓他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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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在雨裡穿行,球鞋很快就進水了,走一步都帶著水聲,他抹把臉,腳步加快,背後驀地響起聲音。
“班長!”
江暮行高大的身形一窒,他轉身,看著少年舉著一把小紅傘朝自己奔來,心臟劇烈跳了一下。
宴好跑得急了,傘也沒打好,他奮不顧身地跑到江暮行麵前,氣喘籲籲:“給你傘。”
江暮行看他被雨打濕的大半個肩頭。
宴好將傘推向江暮行:“拿著啊。”
江暮行頭微低著,一滴兩滴水珠從他額發上掉下來,滑過他深刻的眉骨跟眼瞼,順著線條清晰的輪廓往下滴落。
像是在無聲地流淚。
宴好看不了這樣的江暮行,他用食指緊扣一下拇指,做了個深呼吸:“我沒帶傘,這是夏水的,你湊合著用吧。”
江暮行半晌接住傘,掌心觸及到一片濕熱的溫度,他收緊了五指。
宴好欲言又止:“出什麼事了?”
江暮行沉默著。
宴好把潮乎乎的劉海抓亂,江暮行一直都很沉穩,頭一次這麼失常,一定是家裡的事情,不能與人說的隱私,不對他透露合情合理。
他輕聲說道:“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手機都開著,不關的。”
江暮行摩挲著傘柄,眼眸低垂。
宴好退出傘下,轉身欲要往教學樓方向跑,聽見江暮行喊他名字:“宴好。”
“我媽失蹤了。”江暮行把傘舉到他頭頂,為他擋雨。
宴好抽涼氣:“不是在療養院嗎?”
江暮行的麵部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嗓音卻是嘶啞的:“醫生護士都找不到她,說是偷跑了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了。”
接下來是一陣短促的靜默,雨聲被放大,稀裡嘩啦的砸到傘麵跟地上,吵得人心慌。
過了一小會,江暮行再次開口:“我媽應該是受到了刺激。”
宴好的臉上浮現怔忪之色,又被他小心藏起來,他垂眼咬了咬食指關節:“班長,我跟你一起去療養院吧。”
江暮行一愣:“你要跟我一起去?”
“嗯,一起去,我不一定能幫不上……”
宴好察覺江暮行身上湧出了焦躁的氣息,是壓製不住才湧出來的,他又驚又怕,硬生生改了口:“我能幫的上的,人多力量大,你彆急。”
江暮行慌了,宴好就不敢慌,他必須冷靜。
“哪家療養院,你跟我說,我查一下附近的派出所,不行還能雇人找,我幫你想辦法,我能找到人的,你相信我。”
宴好一邊拿出手機,一邊不停地安撫江暮行:“沒事啊,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
明明自己抖個不停,還要努力給喜歡的人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