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正跟江暮行親得忘乎所以,敲門聲突然響了。
“小好?”
是宴明城。
江暮行深呼吸,快速將宴好的毛衣跟褲子整理好了,卻在看他微張著濕潤發腫的唇,眼神迷蒙又貪婪地望著自己時,剛攏起的理智又要鬆散。
“起來。”
江暮行把少年散開的劉海順順,遮住那顆媚至極的小朱砂痣,嗓音沙啞。
宴好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染了層粉色,呼吸紊亂,眼角潮濕泛紅:“我起不來,腿軟。”
江暮行把他撈懷裡,抱小孩一樣抱去衛生間:“你把臉洗一下。”
話落就將衛生間的門帶上,重重抹了把臉才去開大門。
宴明城走進來:“你們在乾什麼,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江暮行回道:“看晚會,聲音開大了,一開始沒聽見。”
宴明城把車鑰匙丟鞋櫃上麵:“小好呢?”
江暮行關上門:“在衛生間。”
宴明城忽地轉過身。
江暮行的麵色淡然,姿態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宴明城發現這孩子竟然跟自己差不多高,但還在長身體,早晚會超過他,個子算很高了。
拋開相貌不談,作為一個高中生,才智跟能力也都是一等一的,沒得挑。
就是心思深沉。
同齡人遠遠比不上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也不一定能做到不露聲色。
宴明城指一下鞋櫃上的鏡子。
江暮行沒看,他知道自己嘴破了,宴好咬的。
宴明城長話短說,言詞既有長輩的溫和,又不失犀利:“你們還沒畢業,分寸能把握好?”
江暮行點頭。
宴明城便不再說什麼。
宴好在衛生間平息了出來,跟客廳裡的江暮行眼神交流:我爸走了?
江暮行示意他看次臥。
宴好把濕漉漉的劉海往後抓抓,吸一口氣去敲敲門。
裡麵響著宴明城的聲音:“進來。”
宴好轉著門把手進去,看到他爸坐在椅子上抽煙,不假思索道:“爸,你不是跟我媽在酒店過二人世界嗎?怎麼到我這來了?”
宴明城對著煙灰缸彈一下煙灰:“怎麼,來的不是時候?”
宴好裝傻:“什麼?”
“……”
宴明城嘬一口煙:“我晚上在這過夜。”
宴好立即衝過去:“是不是跟我媽吵架了?”
宴明城沉默。
宴好的臉色一變:“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宴明城吼兒子:“不準打!”
房裡氣氛壓抑。
宴好焦躁地摳著手指:“吃飯的時候不是沒什麼事嗎?”
“大過年的,能不鬨嗎爸,你們都結婚好多年了,有什麼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
宴明城歎息,嚇到兒子了:“放鬆點,我跟你媽不是婚姻跟感情出了問題,隻是明年要合作一個項目,交流的過程中產生了點分歧。”
“簡單點就是,初次談崩了。”
宴好聽得眼角直抽:“你們今晚還談工作?”
宴明城按太陽穴:“談到那上麵去了。”
宴好坐到床上,有時候他感覺自己不是親生的,他熱愛生活,積極追求想要的東西,然而關於將來的事業,卻並沒有多大的野心跟抱負,更不可能把時間都獻給工作。
但他就是親生的,臉說明一切。
基因真的很奇妙。
宴好看自己的手:“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作為爺們,把自己老婆一個人丟在酒店裡,這是很沒品的行為。”
宴明城被一口煙嗆到了。
“而且還是在大年三十晚上,除夕夜。”
宴好揮掉飄到眼前的煙霧:“爸,我媽再強大也是個女孩子。”
宴明城又嗆到了,這次是笑的:“四十歲的女孩子。”
“怎麼了?”宴好一副敢說不行就告狀的樣子,“不行嗎?”
宴明城扶住額頭:“行行行。”
宴好瞧著他爸那樣有點像喪家犬,可能是被趕出來的,又擔心主人有沒有氣傷自己,他的心念一動:“我媽現在沒準在哭。”
宴明城指間的煙一抖。
宴好唉聲歎氣:“爸,你要是真不回去,還是給我媽打個電話吧,不然她以為你隻是出去透個氣,會一直等你。”
宴明城嫌兒子聒噪得很:“兔崽子,你話怎麼這麼多?”
“你倆吵架,我不過問,你說我沒良心,我過問了,你又說我話多。”
宴好在褲子口袋裡摸摸,什麼吃的也沒有,他就啃指甲:“我有理由懷疑爸你是有氣不敢衝我媽撒,就朝我招呼。”
“反正老婆需要哄,兒子不需要。”
宴明城挺硬朗的臉黑成鍋底:“你這一堆一堆的都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