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珣低頭看著趙蘅玉白生生的小臉上滿是驚惶,他強忍住心中暴虐的摧毀欲,繞過趙蘅玉走進了屋。
趙蘅玉在他身後咬了咬唇,還是跟了上來。
趙珣低頭,看桌角下幾段斷裂的線香。
趙蘅玉不自然地說道:“這是那個賊人帶進來的東西,可惜沒讓燕支瞧見,他就跳窗逃了。”
趙珣彎腰拾起線香,撚了撚湊到鼻尖。
趙蘅玉細筍般的手指慌忙握住他的手掌:“不要聞。”
趙珣好整以暇問道:“怎麼了?”
趙蘅玉蒼白的臉頰上透出薄紅,她支支吾吾道:“應當是催.情.藥。”
趙珣緩緩握住趙蘅玉的手指,趙蘅玉睫毛輕顫,仿若不經意間將手指抽了出來。
趙珣張開五指,又慢慢合攏,他盯著趙蘅玉,問道:“是有人準備對阿姐圖謀不軌,阿姐之前可曾發現過什麼蛛絲馬跡?”
趙蘅玉驚慌避開了他的眼睛。
蛛絲馬跡自然是有的,那日馬球場上,她被人肆意輕薄過,所幸那賊人並沒有做到底。
一想到那日的事,趙蘅玉仿佛還能感覺到肌膚被柔軟的布料摩擦得生疼。
趙蘅玉慘白著臉,說道:“不曾發現過。”
趙珣問道:“果真?”
他粗糲的手指按住了趙蘅玉雪白的脖頸,趙蘅玉幾乎感覺到灼燒似的疼,她悚然發覺她的衣襟沒有拉上去。
趙蘅玉忍羞避開他的手指,側著臉想要躲開,卻被趙珣強行掰住了下巴:“阿姐怎麼傷著了?”
他摸著趙蘅玉脖頸上細細的血痕。
趙珣另一隻手托在她的腰後,趙蘅玉不自在地扭了扭,她相信趙珣是無意的,隻是為了將她拉過來,好查看她脖子上的傷口。
可她難以忽視趙珣略有紊亂的呼吸。
她捏著衣襟,囁嚅道:“是被項鏈扯住了。”
趙珣的手指一點點往下,趙蘅玉極為緊張,不知他有沒有發現她脖頸上的吻痕。
在她禁不起這難熬的捉弄,差點打開趙珣手指的時候,他陡然鬆開了。
趙蘅玉害怕地後退了兩步。
她察覺到她的反應太過激烈,又往前挪了挪步子,她偷眼看趙珣,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發覺她的心思。
趙珣平靜說道:“阿姐去睡吧。”
他看見了趙蘅玉眼底的防備,但他故作不知:“今夜有我守著。”
他看見趙蘅玉惴惴不安的神色,她言不由衷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趙珣坐在臨窗的條山炕上,露出微笑。
趙蘅玉睡得並不安穩。
直到聞見了幽幽的白檀桂花香,她才沉沉睡去。
趙珣從窗邊走到了榻邊,他低頭看著沉睡中的趙蘅玉,看了許久。
然後他俯身團團抱住了她。
他輕咬著趙蘅玉的手指,趙蘅玉隻是蹙著眉,一副靜待采擷的嫵媚模樣。
他緊緊抱著趙蘅玉,將臉埋入她的發絲中,梨香像一張細密的網,將他困住。
他亢奮著,隻覺得骨縫都在發疼。
趙蘅玉在做一個噩夢。
一頭白蟒將她撲了滿懷,她怎麼也掙脫不開,猩紅的蛇信子在她的脖頸上逡巡,預備著一口將她吞吃。
慌張之際,她忽然在腰間摸到一把很硬的匕首。
她伸手握了上去……
白蟒渾身一顫,將她攪緊。
趙珣擁著趙蘅玉,終於平緩了呼吸。
他渾然不顧自己滿身的狼狽,大大咧咧地坐直起來,靜靜凝視了趙蘅玉片刻。
她閉著眼睛,靜謐得像一隻人偶。
趙蘅玉一動不動,任由他擺布,讓他心中惡念如雜草蔓延。
趙蘅玉直到天亮才醒了過來,屋內早已沒有趙珣的蹤跡,光線明晃晃的讓人頭暈,她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她覺得腰上有些酸疼,便起身來到妝台前,略一猶豫,她解開了衣裳。
她的肌膚白得耀目,也嬌弱得令人生憐,於是她腰上一點紅色痕跡格外顯眼。
趙蘅玉不知是在哪裡磕了碰了,仿佛睡夢之中,她被膈得生疼。
趙蘅玉仔細檢查,身上沒有彆的可疑的痕跡,她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思多想了。
昨夜趙珣在這裡,她究竟在懷疑什麼。
連想都是不應該的。
思及護國寺裡潛藏的賊人,趙蘅玉隻想儘快離開這裡。
她推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趙珣的護衛,趙蘅玉想起來昨夜趙珣將她的宮女支走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
趙蘅玉開口說道:“燕支和花鈿在哪裡?讓她們過來見我。”
護衛望了望身邊的人,沒有動。
趙蘅玉心下一沉:“這是什麼意思?燕王殿下要囚住我?”
“讓開。”趙珣說道。
他慢悠悠從中庭走了過來,他穿了一身魚肚白的襴衫,帶巾幘,皂條軟巾垂帶,像一個年輕的讀書郎。
然而看著周圍眼神凶狠的佩刀武夫,趙蘅玉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趙珣無害。
趙珣問道:“阿姐為何這樣說?”他淡淡掃了一眼守門的護衛們,“是這些人冒犯了阿姐?”
護衛們頓時手腳發慌,趙蘅玉體貼地解了圍:“不是,我今日要回宮,快讓燕支和花鈿回來吧。”
本以為趙珣會有阻撓,但他卻痛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