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不準你眼裡有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和東西。”
“……”
薑甜猛地翻身坐起。
“嘩啦!“一下扯開窗簾,目光透過格子窗看到外麵老柿子樹上幾隻麻雀嘰嘰喳喳追逐嬉鬨著,淡青色的天幕上掛著幾顆殘星,天亮了。
她竟然又夢到宋逸了。
不管怎麼說,周東陽至少是一個正常人,她應該知足的。
汪!汪!汪汪——
一隻黃色小土狗從門簾兒底下鑽進來,小黑眼珠子一瞬不瞬盯著薑甜,歡快地朝她搖尾巴。
往前撲了兩步,想起昨天才挨了王桂花的打,又蔫蔫兒退後一步,嘴裡嗚嗚地委屈著。
它是自己跟著薑甜回家的,王桂花不想養它,家裡的剩飯剩菜還得給豬留著呢。
她們家窮得叮當響,錢沒有,債倒是一堆,小偷瞎了眼也不會來她們家,養這麼個看家護院的當擺設麼。
薑甜卻很喜歡,央著王桂花留下來,她之前養過一隻德牧,也是撿來的,後來那人嫌她對狗比對人親,當著她的麵就要把狗了結了,她求了半天,才算留下一條狗命,被送走了。
薑甜蹲下身子,摸摸狗頭,逗弄了一會兒,領著它出了屋。
王桂花正在灶屋裡燒火做飯,看見了,不滿地說:“一會兒沒看見,咋又摸屋裡去了,記吃不記打的畜生,呆會兒就給它栓個狗鏈子,治治它。
在王桂花的觀念裡,狗是絕對不能讓進屋的,農村的狗身上臟著呢。
薑甜一聽要給狗栓住,不樂意了,皺眉:
“這麼小個玩意兒,栓它乾嘛?那不比弄死它還受罪,不讓進屋多訓練兩次就好了。”
王桂花鼻子裡哼了一聲,嗔怪,“彆當我沒看見,你偷著給它喂白麵饃饃呢,咱家就沒人喜歡這些玩意兒,偏你打小稀罕,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薑甜從背後摟上王桂花的脖子:“隨娘唄,還能隨誰。”
“去,去去去,多大個閨女了,還撒嬌呢。”
“我就撒嬌,我還要讓娘抱我呢。” 嘴裡說著,薑甜繞到王桂花身前,蹭到她懷裡嘰歪。
王桂花拿她沒轍,又有點兒憂傷,揉了揉她後腦勺,“成天還跟個娃子似得,到了婆家可怎麼好,真怕將來你受委屈。”
薑甜仰起小臉兒,眼睛直直地瞅著王桂花,“他要給我委屈受,我就和他離婚。”
王桂花忙往地上啐了幾口唾沫,“呸!呸!呸!童言無忌”
她擰了薑甜肉肉的小腮幫子一把:
“淨瞎胡說,今天是周家來提親的日子,咱可不許亂說話,不吉利。——我閨女這麼好看,男人疼都來不及呢。再說東陽可是個好孩子,娘眼不瞎。”
娘倆說話的功夫,飯已經做好了。
吃完飯叫薑大壯收拾著碗筷,王桂花鑽進她睡覺那屋,從櫃櫥裡摸出一束香,插到堂屋佛龕裡,點燃了,虔誠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嘴裡念念有詞。
薑甜好奇,湊上來打趣:“娘,你神神叨叨嘴裡念叨啥呢,都什麼年代了,早不興你這一套了,拜了也白拜。”
把個王桂花氣得,想找個針把閨女這張嘴給縫住,啥不該說,她偏說啥。
王桂花趕緊又念叨幾句,請菩薩彆跟小孩子計較,保佑薑甜跟周東陽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