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冷靜一些!"
萬鳴拉住尹雪,壓低了聲音勸:“現在過去,最難堪的是咱家姑娘, 不是周東陽。——你過去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小倆口沒準兒反倒是無所顧忌了。”
丈夫難得聰明一回, 尹雪卻高興不起來, 咬著牙,真是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萬鳴見她孩子般氣鼓鼓地撅著嘴, 梗著脖兒,不由好笑。於是他扣住她頭, 綿密地, 溫柔地,安慰她,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他吻上她不複當年緊致細滑的脖頸, 一點點描摹那些沾染了歲月痕跡的細微紋路, 尹雪像個孩子般無措起來。
他們少年夫妻,走過這麼多年,雖然已經過了當年烈火烹油的階段, 卻也把平淡的日子釀成了酒, 一年有一年的成色,一年更有一年的味道,曆久彌新。
第二天早上起來, 尹雪輕手輕腳下了床,走到客廳,看見周東陽正在衛生間洗漱刷牙,便轉身去了廚房,係上圍裙, 動作麻利地開始準備早餐。
現在做早飯倒比從前省事兒,爺倆的口味兒出奇的一致,不似之前,萬嬌跟萬鳴的口味完全南轅北轍,為了都照顧到,要花費不少時間來弄。
很快早餐做好,爺倆卻都還沒起床,薑甜是昨天晚上跟周東陽鬨完又說了一會兒話,睡得比平時晚了許多。
萬鳴文弱書生一枚,每次辛苦之後,都特彆能睡。其實尹雪很少舍得讓萬鳴放縱,有時候寧可忍著不儘興,也不想讓他傷身。昨天晚上大概是萬鳴太過妖嬈,任何雌性都抵禦不了的性感,不自覺折騰的時間長了點兒。
尹雪想讓萬鳴多睡會,周東陽也不想折騰薑甜早起,兩個人竟然很有默契地等到了早上八點多鐘,父女倆個一前一後從各自臥室晃出來。
看著父女倆幾乎如出一轍地揉眼晃腦袋動作,尹雪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充盈溫暖,老天爺終究是照顧他們一家的。
吃飯期間,萬鳴忍不住扶了幾次腰,尹雪擔心地看向他。萬鳴給了她一個表示沒事兒的眼神。
薑甜突然開口:“爸爸,你腰扭到了嗎?要不要去醫院開點兒藥。”
萬鳴:“……??!!!”
尹雪:“……”
周東陽:嗬嗬。
吃過飯,周東陽帶薑甜出來玩兒,下樓的時候,周東陽隨口說:“甜甜,以後你這夜跑還得繼續。”
有一段時間不跑了,又沒人監督,薑甜就有點兒犯懶不想跑,有些無賴地撒嬌:“不想跑。”
周東陽表情嚴肅:“不想跑可不行,不光是你,你們一家子都得多鍛煉身體,你父母還不到四十歲,就現在這個狀態,老了可有罪受了。”
他這麼一說,薑甜意識到重要性了,萬鳴和尹雪確實身體都比一般人來得弱一些。前世沒有父母疼愛,這一世突然有了雙份兒的父愛母愛,她很珍惜,自然希望他們都長命百歲,不但長命百歲,還要健健康康的。
見薑甜上心,周東陽嘴角勾起淡淡地淺笑,他巴不得萬鳴能乾些,多占據點兒尹雪的時間精力,省得她有多餘的心思見天想著拆散自己和薑甜。
周東陽廠子裡一堆事兒,要坐下午三點多鐘的火車回去,兩個人也沒去遠處,就在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兒裡溜達。
說是公園,簡陋的很,巴掌大的一小片兒人工湖,一座假山,外加一個供人休息的小涼亭。小涼亭已經坐了人,周東陽拉著薑甜進了旁邊小樹林。
小樹林裡有長凳供人休息,倆人找了個背陰的地方,坐了下來。
想到過一會兒周東陽就要走,薑甜像隻粘人的小貓兒,一會兒摟他腰,一會兒抱他胳膊,一會兒又拽過他的大手,一根一根玩兒他的手指。
她忽然發現他的手貌似細膩滑潤了許多 ,“哥哥的手最近是抹了什麼護膚品嗎,摸著比以前好像滑了好多”
周東陽不太自然地“嗯”了一聲。前世習慣使然,在他心裡這雙手再重要不過,像是之前那樣粗糙,他擔心自家寶貝會不舒服。
把不安分的小姑娘拎起來放在腿上,以絕對占有的姿勢溫柔又霸道地擁住她,親昵地吻她額頭,眉毛,睫毛,鼻尖……
在他的唇將將要捕捉到她嬌嫩的紅唇時,薑甜突然頭一歪,躲開了。她明亮的大眼睛裡閃著頑皮揶揄的笑。
周東陽食指按住她可愛小巧的鼻尖,“不許調皮。”
薑甜幼嫩的小臉蛋兒上稚氣未脫,純真的近乎聖潔,可她卻用一副狐狸精的腔調挑逗周東陽:“哥哥,我好吃嗎?”
周東陽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聲線低啞曖昧:“寶貝很香,也很甜。”
“那哥哥可不許趁我不在身邊,就在外邊偷吃,你要是那樣做了,我也不會吃虧的,我去找彆人去。”
“你敢!”周東陽咬牙切齒地說,不要說薑甜去找彆的男人,她就是多看彆的男人倆眼,他都妒忌得受不了。”
“我為什麼不敢,哥哥敢,我就敢。”薑甜梗著小脖兒很硬氣地回懟。
“你要敢找彆的男人,那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薑甜不怕死地追問。
周東陽下意識想說,我就把你關起來,話到嘴邊兒強行轉向,“我就讓你找的男人做不成男人,你不怕禍害彆人,儘管去找。”
薑甜忽然破顏而笑,摟著周東陽脖子壞笑,“哥哥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周東陽心裡長出一口氣,幸好沒把前半句話說出來,不然她就不會覺得可愛,而是覺得可怕了。
“剛才不是不讓哥哥吻我,是因為媽媽早上做的包子是韭菜餡兒的,我怕嘴裡的味道把哥哥熏暈了。”薑甜解釋。
周東陽哭笑不得,從兜裡掏出一塊兒奶糖,剝開糖紙,塞進薑甜嘴裡。和薑甜出門兒,隨身給帶著小零食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薑甜吃冰棍兒喜歡舔著吃,喜歡涼氣兒把舌頭冰得麻甜麻甜的。吃糖她卻沒什麼耐心,從來都不會含在嘴裡等著一點點兒融化,而是迅速把糖嚼軟嚼爛,乾掉。
一不小心,卻是把一塊兒糖渣粘到上顎上了,用舌尖舔了半天,也沒弄下來。她想用手指去扣,忽然想起周東陽出來忘記帶錢包,剛才自己掏錢買的門票,手摸過錢了,不乾淨。於是她便張開嘴巴,讓周東陽幫她扣下來。
周東陽一手扶住她頭,使她向上仰的角度更高一些,方便看清楚粘那兒了,另外一隻手探出食指幫她往外弄。
想到她剛才竟然有找彆的男人的念頭,周東陽生氣,故意壞心眼兒地搗鼓半天,才從她上顎處扣出一點兒白色黏渣,粘的不是地方,怪不得她自己舔不到。
薑甜脖子都酸了,嘴巴也不舒服,因為長時間張著嘴,口水都順著嘴角流出來了,又狼狽又丟人。
周東陽也不嫌棄她,掏出手絹兒一點點幫她擦拭乾淨,
隨後又擦乾淨沾滿她口水的手指。
這麼一折騰,薑甜剛才升起來的浪漫小情調被破壞個乾乾淨淨,嚷著要回家……
兩人一塊兒往樹林外邊走,周東陽不知道俯身在薑甜耳邊說什麼,薑甜咯咯樂著跑開了,周東陽快步追上去。
陸遠呆愣愣站在背光處,陰影遮擋了他大半邊臉。
他隻是心裡煩悶,不想在家呆著,出來走走而已,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放過他。
那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陸遠一方麵感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另一方麵又驚恐地發現他自己也很想那樣欺負她,這種羞恥又卑鄙的念頭一旦升起,竟然不可遏製地迅速占領了他整個大腦。
薑甜越是美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就越多,周東陽深知這一點,所以除了護得嚴,他還需要足夠強大。
知道未來發生的很多事情對他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他要時刻與自己的貪婪做鬥爭,作弊這種事做多了會上癮,會自大,會看不清自己,會失去戰鬥力。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同樣會輕而易舉失去。所以他寧願腳踏實地一些,而不是四處去撿漏,漁夫和金魚的故事就是對貪婪者最好的警示。為了長久的在一起,他願意暫時忍受短暫的分離。
周東陽一走,薑甜把全家的健身計劃馬上提上日程,當天晚上就拉著父母下樓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