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兒裡的女神張曉終於在三十歲結婚了, 摘下這朵高嶺之花的人讓人大跌眼鏡,不是什麼青年才俊,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二婚老男人。
眾人琢磨出點兒味兒來, 這位大小姐看來也沒想象中那般清高, 她還是食人間煙火的, 這不就嫁給了權勢。
“張曉, 新婚快樂。”尹雪送上祝福,萬鳴婦唱夫隨, 抿起一抹薄薄淺笑。
快四十來歲的人了,依舊清風明月般疏朗俊逸, 歲月沒有給他帶來半分老態, 反而沉澱出恰到好處的含蓄內斂。
張曉一雙眼緊緊盯住他,妄想從男人眼裡窺探出什麼彆的東西,卻注定是徒勞。
她從十五歲情竇初開就愛上這個男人, 默默愛了他十五年。他喜歡圍棋, 她便苦練圍棋,他喜歡書法,她便苦練書法, 他喜歡鋼琴, 她就成為鋼琴小公主。
她甚至可以不要世俗的婚姻,不在乎做他的地下情人,可這個男人卻把殘忍這兩個字在她身上踐行到極致。
他什麼都知道, 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一個月之前,她放下自尊豁出一切,獻祭般在他麵前坦誠相見。這男人卻完全無動於衷,眼睛裡沒有半分火熱和□□,他說:
“張曉, 不要再自我感動,這麼多年你隻是不甘心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萬鳴,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嗚嗚……”她哭得幾乎歇斯底裡。
男人平靜地看著她,“我不愛你,你也看到了,即使你脫光站在我麵前,也不會引起我半分性趣。另外請收起你的委屈,丈夫被彆人覬覦,該委屈的是我太太。”
萬鳴無情轉身,她咬著牙發誓,是在說給萬鳴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萬鳴,你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來求我。”
男人回頭看她一眼,笑了,“你看你,口口聲聲說愛了我這麼多年,怎麼連我萬鳴的脊梁骨是軟是硬都沒搞清楚呢,好自為之吧。”
憑借女人敏銳的直覺,尹雪隱隱感覺到張曉這麼多年不結婚,可能跟自家丈夫有關,剛才她愛恨交織的複雜眼神顯然驗證了這一點。
這樣一個才藝出眾,相貌出眾又比自己年輕的女人,如此癡戀自己的丈夫,任尹雪再是冷靜持重的女人,也不由生出幾分惶恐。
她對丈夫的心思會因為結婚而淡下去嗎?看看她身邊站著的老男人,再看看自己丈夫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尹雪沉默了。
萬鳴和她夫妻多年,隻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伸手握住她手,“老婆,我們回家吧。”
每次周東陽一走,薑甜都得蔫兒半天,晚飯吃得都不香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
萬鳴心裡不平衡,打趣她,“甜甜,周東陽到底那兒好呀,他一走,你魂兒都跟著飛了。”
薑甜被問得小臉兒一紅,卻仍舊低聲嘟囔一句,“他那兒都好。”怎麼聽語氣裡都帶著一股子炫耀得意。
萬鳴和尹雪對視一眼:得,這把兩個人分開,非但感情沒有變淡,還把愛情的小火苗越燒越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睡不著。
萬鳴先開了腔,“周東陽要娶我閨女也行,不過必須得答應一個條件。”
尹雪看了丈夫一眼,示意他繼續。
萬鳴很霸氣,“他得答應給我們當上門女婿,我們跟閨女骨肉分離十八年,往後餘生我們一家三口都不會再分開。”
尹雪笑,“你看周東陽像是能給人當上門女婿的人嗎?”
萬鳴挑眉,“他周東陽不像是當倒插門兒的,難道我萬鳴就像是會委屈自個兒的?”
他又說:“小雪,你不知道我有多稀罕咱們女兒,她簡直就是我的小翻版,不光繼承我的優點,琴棋書畫天賦極好。她還繼承了我的那些個小毛病,我們爺倆都胃不好,都是左撇子,吃飯前習慣先咬一下筷子,我在女兒身上第一次體會到血脈傳承這個詞兒的意義。——我是不會允許她再次離開咱們,搬出去跟周東陽住的。”
尹雪:“你這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即使甜甜是你的小翻版,身體裡流著你的血,但在她心裡你這個父親未必有周東陽來得重要,你和周東陽同時掉水裡,你猜她會救誰?”
萬鳴賭氣般把被子往臉上一蒙,“那我還是聽天由命淹死自個兒算了,我不會讓甜甜做這種兩難的選擇題。”
尹雪好笑地看著他,“所以啊,珍惜跟女兒在一起的時間吧,將來甜甜若真的要離開我們,實際上除了祝福,我們什麼也不能做。除了像個客人一樣去人家串個門兒,你還想怎樣呢。”
萬鳴一下掀開被子,“不可能,周東陽不願意當上門女婿,有的是人願意當。現在甜甜這麼迷戀他,完全是一葉障目,見過的男人太少,等她上了大學見得男人多了,未必就瞧得上隻有高中文化的周東陽。”
“說得也是,反正離她大學畢業還早著呢,走一步說一步吧。”說著話,尹雪關了燈。
良久,黑暗中尹雪突然問了一句,“萬鳴,張曉是不是喜歡你。”
萬鳴翻身壓住了她,“喜歡我的人多了,光每天暗送秋波的女學生就數不過來,可惜你男人不是核動力,光應付老婆一個,老腰就不堪負荷,招惹那麼多,豈不是要了我小命。”